凤栖的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隔着一道门板。
萧轻灵一头黑线。
开玩笑,针灸?黑乎乎地施针?这特么太惊悚了点好不好?你也不怕我一针把你兄长扎死了?噢!漂亮大鸟是怕她逃跑吗?还专门在外面把门?
“那个,实在是太黑了,我看不见,你能不能给我点支蜡烛?”
“实不相瞒,家兄一旦犯病便不能见光,否则必生杀念。
先生医术超卓,太医正王安曾多次保荐,先生还是莫要谦虚了,赶紧给家兄医治方是正事。”
谁谦虚了?你妹才谦虚了,你们全家都谦虚了。肖慕医术超不超卓跟她有毛的关系?让她黑灯瞎火给人实施针灸,万一出医疗事故,算谁的啊?
才要咒骂,突然又想起凤栖的话,一见光必生杀念?
神马意思?是说只要看见灯光床上这只快死的鸟就会跳起来杀人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光死?
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却忘了手腕还在半死不活的病人手里,萧轻灵险些摔倒在地上。
大哥、大叔、大爷,就算你哥见光死,你也不能让我陪葬吧?好歹把你哥哥捆起来或者脸上蒙块黑布哈!
“那个,我不是肖慕。”萧轻灵尽量表现得镇静点儿:“所以你兄长这病我治不了,还望……”
“肖慕先生是打定主意见死不救吗?”门外清朗的声音一沉,腾腾杀意顿起:“如此,先生就请留下一只手再走吧!”
我勒个去!就说是强盗么,什么警察叔叔,不治就要剁她一只手,这简直就是黑社会啊!
门嘎吱一声,有人进来了:“肖慕先生是自己动手还是由在下动手?”
萧轻灵大惊,脱口道:“我施针我施针,手还是不要留了吧!”
“哼!”凤栖冷哼一声,房门砰地一声再次关上了。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萧轻灵都要哭了。
没办法,这世上从来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人家护国大将军比她横,她只能委曲求全了。
一根一根地掰开病人的手指,萧轻灵仔细给病人把了把脉。
病人大概痛晕了,并没有反抗。脉象显示,他体内有一股磅礴的气流横冲直撞。
萧轻灵虽把不出来这股气流是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它烫得惊人。
气流如同定时喷泉,有着一定的规律,一旦剧烈闹腾起来,病人的心脉就会被它盖住,同时呼吸声也会浅得几不可闻,想来先前她未感受到此人的存在与这股气流有关。
不管这股气流是什么,只凭这份诡异和邪恶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病因便无法下药,萧轻灵唯一能做的是打通经脉将这股气流引入丹田暂时封住。
一旦想明白,操作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虽说黑灯瞎火看不见,但各处穴位萧轻灵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深吸一口气抬手摸索过去,男人精瘦矫健极富弹性又硬邦邦的胸膛立时灼伤了萧轻灵的手指。
便是她再不谙人事,这样一具超有诱惑力的身体横在床上,萧轻灵也有种扑上去啃两口的冲动。难怪古人说食色性也,果然,古人是最富有智慧的。
敛了心神屏住呼吸,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测量下去,指尖银针已灵活准确地扎在了各个穴位上。
病人体内的气息在针灸的引导下,渐渐往丹田汇聚,萧轻灵终于往他肚脐部位的神阙、气海、关元三大穴位摸去。
不知道是她太过于专心损了心神,还是她摸得太快,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丛卷曲的毛发,萧轻灵顿时呆若木鸡。
先前一通折腾病人始终如同深陷沉睡动都没动一下,可是现在,他却轻轻哼了一声,身体也下意识地跳了两下,萧轻灵僵在毛发中的手指猛地被击中。
立刻被雷劈得外焦里嫩,这个,是她在耍流氓还是他在耍流氓啊?
貌似有些病人深度麻醉之后确实会出现这样的反应,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就和小婴儿在睡梦中吐泡泡一样不具有代表性,她能忽略不计么?
好吧,她是法医,是一名来自于二十一世萧的法医。便是亮如白昼,遇到这种情况也该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操作下去不是?
嗬哟!亮如白昼时可以坚持,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这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呢?毕竟,她刚刚用手一寸寸丈量过人家精瘦强健的身体啊!
像是为了配合她,男人显得有点兴奋,呼吸也一点点加重起来,一只手居然寻来,将她彻底傻掉的小手轻轻团进了手心里。
头皮一麻,萧轻灵终于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声色女,敛了心神,找准穴位认认真真地施针刺了下去。
毕竟是人体大穴,突然受到针刺,男人轻抽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一紧,很快却又松开了。
怕他昏迷中触到银针扰乱治疗,萧轻灵忙将左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他僵硬的手指,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一点点揉捏他的掌心。
男人果然不再抗拒,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捻转提插约莫二十分钟,他的脉搏渐渐回归正常,那股邪恶的气流被成功压制下去,身体上的热度也渐渐褪去了。
重重松了口气,萧轻灵唇角弯起,暗道一声万幸,开始收针。
才取下男人身上最后一枚银针,腰上一紧,竟被他抱住,萧轻灵大骇。
不待她反应过来,对方突然发力,身体顷刻间失去平衡,萧轻灵一头扑了下去。
先前她是坐在床边的,这般扑下去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男人的身上,而男人的脑袋便整个都拱进了她的怀里。
冷冽霸道的男子气息顿时充斥鼻端,才微愣,忽觉一痛,萧轻灵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
噢!尼玛!丫的看准是什么了吗就敢咬?这两朵花若是被你咬坏了,你赔得起么?
呜呜!上辈子一心扑在工作上,这辈子又宅在家,两辈子的情窦都没来得及开,怎么就让人咬了?这算不算医疗事故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昏迷中找对了感觉,亦或是体内那股邪恶的气流被压制下去神经得以放松,床上的男人轻轻哼了哼,竟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一声“娘亲”,搂在萧轻灵腰间的手臂箍得愈发紧了。
萧轻灵顿时风中凌乱,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对体恤弱者奉献自己这样的事情没有兴趣啊!
那个,床上的这位大哥?您早过了哺乳期了,我能不能不做您的娘亲呀?
嗨哟!不行了呀,实在太疼了,萧轻灵终于惨嚎起来……
没被凤栖打晕也被死鸟咬晕了,待江妈妈弄丢了核桃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街角找到歪在树下“打瞌睡”的主子时,萧轻灵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