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缠身。
房间里没有光,很安静。
啪。
玻璃摔碎了。
谁摔的?
“父亲,你收手吧!”
“我以为你会懂我。”
“我不懂!也不信!我不信一直以来敬重父亲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我不懂你的不择手段,更不懂你所谓的慈悲!”
“迂腐!”
“是您荒唐!”
“给我滚出去。”
“若不能劝您收手,那就让我替您赎罪!”
咣——
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男人的面容很模糊,看不清楚。
“阿瑾、阿瑾,对不起。”
“阿瑾。”
“阿瑾。”
他是谁?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叫他阿瑾?
“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
他被绑在椅子上,挣脱不开。
“你到底是谁!”
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很久以后,门才推开,走廊的光落了一地。
满地的玻璃渣,血在地上,他们也在地上,倒在血泊中。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不多时,撞进一道身影,磕磕绊绊,凄厉地喊着:
“顾厉——”
原来,他姓顾。
是今天墓园那位吗?
轰隆——轰隆
顾夜西忽然睁开眼,坐起来,呼吸很乱。
雷声从来不会在雨声中屈服,嘶鸣声里,有无尽的钢针,或大或小,刺向黑夜,外面,雨下得很大。
顾夜西把灯全部打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趴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把头伸到水流下面。
这个梦。
又是这个梦!
镜子里,水滴顺着轮廓往脖子里滚,顾夜西的瞳孔红了整整一圈,把手臂撑直,青筋迭起。
脑子很乱。
比冷水更管用的,是酒。
窗户开得很大,风刮进来,灯光微微晃动。
顾夜西抱着酒瓶子坐在地上,额前的头发长了,湿哒哒地软下来,遮住眉眼,“想想,想想。”
他喝醉了,要找温想,也不去管那滚到床底下的酒瓶子了,跪在地上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才摸到。
手机响了好几声,温想不接。
他就一直打一直打,戈本哈艮时间快到凌晨三点五十的时候,温想接了。
顾夜西不等她开口,先出声,“想想……”
“你喝酒了?”温想一听就听出来了。
顾夜西不回答,“想想。”
酗酒对身体不好,温想有些恼他,“不是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吗?”这个人,她才一天没看着。
顾夜西趴在床上,嘴里一直念叨她的名字。
他不对劲。
温想没心思生气了,担心都来不及。
她急忙问,“你现在哪儿?”
“想想、想想……”
不会回答,怕是醉狠了。
温想把眉头皱起来,“顾夜西?”
他那边没动静了。
“想想,要上课了。”裴云走到她身边提醒。
温想的脸色不好看,似乎方寸大乱。
裴云看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顾同学。站在娘家人的角度,她对三天两头搞事情、整天让温想担心的顾夜西同学意见很大。
“顾夜西?”
“想想。”他没睡着,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