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泽想着,嘴上已又求起陆薇薇来,“陆巍,我真的错了,求你看在同窗一场的份儿上,看在终究你什么事都没有的份儿上,饶……啊……”
话没说完,脸上已真挨了谢令昭一巴掌。
却仍坚持说着,“陆巍,寒窗十年真的不容易,我平日除了妒忌你,其实也真的很敬佩你,明明年纪就比大家都小,却那么厉害……啊……”
谢令昭又是一巴掌,“呵,爷倒要看看,是爷的巴掌硬,还是你的嘴硬。”
杨林泽仍在坚持,“陆巍,只要你肯放过我这一次,你可以开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你只是高抬一下贵手,便什么都有了,何乐而不为呢?”
哪怕今儿他被谢令昭打得再惨,也总比身败名裂,上不成考场的强。
他现在被打得满脸是血陆巍不心软,就不信待会儿他都被打得半死了,陆巍还是不心软!
总算功夫不负杨林泽这个有心人。
在谢令昭再次扬起手掌时,陆薇薇终于开了口,“谢令昭,别打了。杨林泽,你也别再说了,我听得心烦,甚至想作呕,毕竟你心里正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你倒是挺能屈能伸,将来若真能金榜题名,没准儿他日真能飞黄腾达,有一番作为呢!”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那我更不能放虎归山了,不,你不能算虎,充其量也只能算狗。那我更不能放狗归山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反咬我一口,让我后悔莫及呢?”
杨林泽忙叫道:“不会的,陆巍,真不会的……”
陆薇薇抬手,“打住,我说了不想再听你叽歪。你自己明儿去退学吧,好歹在同窗们面前,保住你最后一层遮羞布。但夫子们跟前儿,你就得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们了。至于教谕大人那儿,我会去求见,让教谕大人十年内,都不许你县试的。教谕大人正等着我给他、给县学争光添彩,想来这点儿要求,还是很愿意满足我的。你听清楚了吗?”
杨林泽当然听清楚了。
也因此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只是怕的,更是气的。
他都已经哀求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明明也没把他怎么样,明明就没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却非要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这一辈子,——逼他退学就算了,还十年不许他县试,十年后他都多大了,也错过几次大比了?
人一辈子又能有几个十年,还是最好的十年,杀人不过头点地,简直欺人太甚!
杨林泽太恨了。
好,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就大家同归于尽,一起去死吧,算下来我也不亏了。
反正都是你逼我的,你有冤有恨,都等着去了阎王殿后,对着阎王爷说吧!
念头闪过,杨林泽忽然猛地站起来,便拼尽全力,往陆薇薇冲去。
陆薇薇倒是已经在防着他可能会狗急跳墙了。
却没想到,他会跳得这么快,等火石电光之间,意识到杨林泽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硬生生被撞了出去,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噗通”一声,便落到了湍急的河水当中。
反倒杨林泽自己,因为让陆薇薇缓解了大半的冲力,在河边就停住了。
再看到河水竟那般的湍急,与陆薇薇同归于尽那口气霎时泄了,又害怕又后悔之下,直接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