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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法再回家

约书亚·福布斯少爷

约瑟芬·福布斯夫人

埃格朗蒂纳·福布斯夫人

夏洛特·福布斯夫人

想到这位被女人围绕的菲尼亚斯·福布斯先生,罗杰自己微笑了起来。即使知道“夫人”这个称谓有时也可以指未婚的女士,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地联想出一幅画面:肥壮的菲尼亚斯先生带着四个妻子走上船,走在最后的无疑是约书亚少爷。

威廉·塔尔伯特先生,商人

彼得·塔尔伯特先生,商人

乔纳森·比克尼尔先生,医生

罗伯特·麦克劳德先生,农民

戈登·麦克劳德先生,农民

马丁·麦克劳德先生……

没有看到姓兰德尔的人。普西芬妮号、皇后复仇号、菲比号的记录中都没有。他揉了揉疼痛的眼睛,然后开始看费利佩·阿隆佐号的记录。这是个西班牙名字,但是它是记在苏格兰记录本上的。它从因弗内斯起航,船长是帕特里克·奥布莱恩。

他没有放弃,但是已经开始思考如果没有找到她的名字,接下来该怎么办。当然是去拉里堡。他在现代时曾经去过那里,考察那座庄园的废墟。现在没有地图和路标,他找得到那里吗?

他的手指在一页记录快到底的地方停下来,思绪也惊讶地停住了。不是布丽安娜·兰德尔,不是他寻找的那个名字,而是一个在他脑海里敲响识别钟声的名字——弗雷泽。黑色的干净斜体字。布丽安·弗雷泽先生。不,不是布丽安,也不是先生。他低头靠近,眯眼看着那些拥挤的黑字。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心脏在胸中猛烈地跳动着。尽管酒馆的黑啤酒很醉人,但他还是感觉一股欣慰的暖意流遍了全身。上面写的是夫人,不是先生。初看以为只是墨渍的那个地方,其实是个写得过于拥挤的“娜”字。

没错,肯定就是她!布丽安娜这个名字不常见,他在那个巨大的记录本里只见过这一次。她用弗雷泽这个姓也大概说得通:她异想天开地去寻找生父,所以用了生父的姓,用了那个她生下来就应该有的姓。

他砰地合上记录本,似乎是为了不让她从本子里跑掉一样,然后他深呼吸着坐了片刻。找到她了!他看见那个金色头发的文员在柜台那里好奇地看着他,这不禁让他脸红起来,于是又打开了记录本。

费利佩·阿隆佐号,1769年7月4日从因弗内斯起航,前往南卡罗来纳的查尔斯顿。

他皱眉看着那个名字,突然不确定了。南卡罗来纳。那是她的真实目的地,还是她只是没有其他选择?他迅速翻看了其他的记录,没有发现七月去南卡罗来纳的船。或许她只是先搭那艘船去南方的殖民地,打算从陆路北上。

或者是他搞错了。想到这,他感觉一阵寒意席卷全身,这种寒意与旁边窗户裂缝里漏进来的河风并不相关。他又看了看那页记录,然后才安下心来。那些男人的名字后面都注明了职业,但那个名字后面没有。名字附带的称谓肯定是“夫人”,而且那个名字也肯定是“布丽安娜”。

他站起来,走到柜台旁边,把记录本还给了那个金色头发的文员。

“谢了,老兄,”他用自己那温柔的口音放松地说道,“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港口里有没有在近期去美洲殖民地的船啊?”

“噢,有啊,”那个文员说道,熟练地用一只手指着记录给他看,同时用另外那只手从一位客人那里接过一张装货单,“刚好是格洛丽安娜号,后天起航去卡罗来纳殖民地。”他上下打量罗杰,“你是移民还是水手?”他问道。

“水手。”罗杰立马说道。他无视了那位文员扬起的眉毛,朝玻璃窗外那些密密麻麻的桅杆挥了挥手,问道:“我要去哪里找船长雇我呢?”

那个文员扬起两只眉毛,朝门那边点了点头。

“格洛丽安娜号的船长在港口时就在弗莱亚斯酒馆里办公。博内船长,他现在应该就在那里。”他一副怀疑的表情,但是克制住没有说出他怀疑的事情。如果罗杰是水手,那么那个文员就是一只非洲鹦鹉。

“好的,老兄,谢谢你。”罗杰向他挥手致意,然后转过身去,但是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回去,看到那个文员在观察他,无视那些不耐烦的顾客的催促。

“祝我好运!”罗杰喊道,咧嘴笑了起来。

在那个文员回应的笑容里,有种看似既是敬佩,又是伤感的东西。

“祝你好运,老兄!”他喊道,然后挥手告别。门被关上时,他已经和顾客深入交谈了,羽管笔握在手里,做好了准备。

****

他确实在那家酒馆里找到了博内船长。博内船长坐在角落里,头顶上是一团蓝色的浓烟,他抽雪茄吐出来的烟雾也正增加到那团烟里。

“姓什么?”

“麦肯锡。”罗杰本能地说道。如果布丽安娜能够改名换姓,那么他也能。

“麦肯锡。你有水手经验吗,麦肯锡先生?”

一道阳光打到船长的脸上,让他眯起了眼睛。他在高背长椅上向后挪动,坐到了阴影里,然后他眼睛周围的皱纹放松下来,注视着罗杰,让罗杰感觉像被看穿一样,很不舒服。

“我自己在明奇海峡里捕过几次鲱鱼。”

这不是谎话,在青少年时期的几个夏天里,他曾经在牧师的熟人的渔船上帮过忙。那些经历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层有用的肌肉,让他学会了欣赏列岛上抑扬顿挫的歌声,还让他对鲱鱼有了始终不变的厌恶,但是他至少知道绳索握在手里的感觉。

“噢,你块头不错。但是捕鱼和当水手是两回事。”船长说话时有种柔和的爱尔兰腔调,让人不知道他是在表达疑问,在陈述事实,还是在挑衅。

“我觉得当水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不知为何,博内船长让他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变犀利了。

“或许你想得太轻松了,但是只要有心,肯定什么都能学会了。不过,为什么你这种家伙会突然想要出海呢?”

船长那双眼睛在酒馆的阴影里闪亮,打量着他。你这种家伙,哪种呢?罗杰心想。不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他已经小心地压抑了牛津学者的痕迹,用上了高地人的方言。是因为他穿得太好,不像要当水手的人吗?或者是因为他衣领被烧坏,外套胸襟上有烧焦的印记?

“我觉得那不关你的事。”他平稳地回答道。他稍微有些刻意地让双手在两侧保持放松。

船长那双浅绿色的眼睛打量着他,不带感情,目不转睛。罗杰心想,他这样就像一只猎豹在观察一头路过的角马,考虑那头角马是否值得追捕。

博内的沉重眼睑耷拉了下来,不值得,暂时不值得。

“日落的时候上船,”博内说道,“每个月五先令,三天吃一顿肉,星期天有梅子布丁。给你安排一张吊床,但是衣服你要自己搞定。卸货后你才可以离船。这样可以吗,先生?”

“可以,”罗杰说道,突然感觉口干舌燥。他非常想要喝一品脱啤酒,但是现在不行,在这里不行,不能在那双浅绿色眼睛的注视下喝。

“上船了找狄克逊先生。他是出纳。”博内向后倚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皮革装订的小书,然后敏捷地将它翻开。见面结束了。

罗杰明智地转身走出去,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感觉后脑勺上有个地方冷冰冰的。他知道,如果他回头,他就会看到那双发光的绿色眼睛在未读的书本上方毫不动摇地注视着,观察每个弱点。

他心想,他会被牙齿咬到的,就是那个冷冰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