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方几,两副马扎,用的是还是那套瓷质的棋子,触手温凉,在G市这二十好几度的初冬时节,能很好地缓解棋手的躁郁。
石狮子眼睛瞪得溜圆地立在那里,三不管道人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古有神兽獬豸,能辨正邪、忠奸、对错,是司法的神兽。如今这只狮子虽不比獬豸,但好歹也有双目四足,就姑且算作裁判吧。”
秦宇抬眼看了他一眼,“随便。”
“那这位同学,你执红棋黑棋?”
“黑棋。”
“好,”三不管道人点点头,将棋盘稳稳地转了个方向,“按规矩红先黑后,那么,贫道就不客气了。”
秦宇撇撇嘴,没有搭理,下棋就下棋嘛,扯这些文绉绉的干嘛,这么想着,秦宇便愈发地不耐烦了,今天可真晒!
三不管道人抬手“当头炮”,秦宇不耐烦地拱了个卒,三不管道人飞炮吃了个卒,秦宇不耐烦地又拱了个卒。
于是三不管道人出車,秦宇拱卒,三不管道人跳马,秦宇拱卒,三不管道人吃了一个黑卒,秦宇换一个卒子接着拱。
等到穆华夏拎着两瓶水过来的时候,秦宇的卒子已经尽数下场了。
“你这是什么下法?”穆华夏皱眉问秦宇。
“卒子不就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吗?”秦宇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炮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秦宇愣了一秒,皱眉想了想,“有道理。”
于是飞炮,三不管道人跳马,黑方损失一炮。
“你看,”秦宇指着棋盘看向穆华夏,“还是应该拱卒。”
行吧......穆华夏决心不再管,远远地找了个凉快地方待着。
若是事情就这般结束了,那倒还算死个痛快,可是没有,就在秦宇手中已经没几个子儿,正仗着一副車马炮横冲直撞的时候,观棋界最强辅助——遛弯儿大爷,入场了。
“不能走那!看见没?马等着呢!”
“别马脚别马脚啊!”
“支士、支士!”
“将军将军,先将他一军!”
......
秦宇只觉自己听得青筋暴起,千古一帝(的墓)怎容旁人这般指手画脚?
就连三不管道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鸡飞狗跳之际,竟就走了步昏棋。
“哎呀!”
穆华夏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大爷们遗憾的叹息声,而后是秦宇的欢呼,“将死!”
*
“冷静的蛰伏,然后静待对方犯错!”秦宇如是总结自己的胜利。
而三不管道人被问及那场对局时,总是轻轻叹口气,“人生的起伏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