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话的铁木儿毫无心机的回答。他还顺便把部族是怎么转投金国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他嘴里,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坏的一无是处。捎带着,他把其他辽国贵族也都批倒了。
张洛有点明白、耶律杜兰为什么那么阴森森的、看着这个蒙古大哥了。
铁木儿看看前面的女真头领离得远,还叹了口气:
“现在的女真皇帝老大是个英雄。可是阿鲁大人的父亲,吴乞买大人,心眼忒多。”
“那么阿鲁呢?”
“狼怎么能生出羊羔呢?”
铁木儿顺手从身后的翻斗里,抽了一根干草,咬在嘴角:“娘子见过阿鲁大人带着雪貂吧?缺肉的时候,他就一把、把雪貂的头,活生生的拽掉,咬着吃。”
张洛马上露出了一副苦脸,很配合这个话题:“怪不得……”
“他们父子在你们汴梁布置了好些人呢。”
“可是他们怎么认识的徐师傅呢?”张洛还没忘记打听这个事情。
“听说,那徐师傅和真三公一起当过小太监,后来又帮着真三公立了很多功。”
铁木儿觉得,这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吗。
张洛仔细想想,又觉得很矛盾。按着冲真道姑她们的说法,徐师傅是个真人君子。就算刘太监都不能否认,当初徐师傅跟着童贯出征,都没被提拔,可见俩人并非真的一路。
更何况,徐师傅救了自己,免当画舫游船水鬼。后来更买通了张虞候,把自己从除夕夜谋杀嫌疑中解脱出来。
今晚听刘太监和徐师傅的对话,这徐师傅有可能是宋仁宗一派的人,所以对自己多有照拂。
就这个档口,前面休息的小客栈到了。在一片黎明的黑暗中,虚弱的亮着一盏放在棚户里的油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吵醒了这家报晓的公鸡,它居然打起了鸣儿来,在空旷的乡野里,忽然带出了一丝人气。
铁木儿停下货车,把张洛和刘太监从翻斗里,搭了下来。
耶律杜兰见头领和其他人也下了马,就朝他们过来:“铁木儿,我和你有点事情说。你一会安置好他俩,来找我。”
铁木儿憨憨的点点头。
等耶律杜兰和另外几个人走开了,张洛一把扯住铁木儿:
“铁大哥,我觉得那个辽国人看你有点奇怪。刚才他骑马过来找我们的时候,一直在打量你的肋下。”
刘太监吓得直拽张洛:她怎么掺和人家之间的事情?!
“肋下?娘子可注意瞧,他看我那边的肋下?”铁木儿拍着肚皮,调皮的问。
张洛伸出手,戳戳他的左侧,居然摸到一块硬邦邦、有棱有角的东西。
铁木儿脸上的憨笑就凝结了。他没有再说话。
等张洛和刘太监正跟着头领、在小客栈的草棚子下喝这里新煮的豆浆,就听见卸下马车的草厩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有点像铁木儿的声音。
“啊!”
接着,什么声音都停了。
女真头领紧张的抬起头,看看天际马上就要露出的鱼肚白,朝草棚子外喊:
“铁木儿,怎么了?”
却没有人回答他。
又过了半刻,刚才和耶律杜兰一起的几个人过来了。虽然天光未明,张洛还是注意到一个人手上还沾着血,另外一个袍子下摆上也有些新鲜的污迹。
头领紧张的、握住了自己背后的腰刀:“这……这是怎么了?”
一个挑头的,指指张洛:“头领,请把这个女的借给我们试试。”
张洛紧张的抓住了刘太监的袖子:“我?”
不由分说,这个挑头的,就从怀里掏出了半块砖头,往草棚的栏杆上一杵:
“听说,你老子就是用这砖头遁走的。只要你把这里头的秘密,说给我们,我们也不想多杀一个人。”
张洛这才明白,铁木儿衣服里左肋下放的,就是这半块砖。
她本能的以为,这是她穿越过来、变成的那块青砖。但是,她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这是半块黑不溜秋的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