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这么说的，叫他撤销案子……”她停了一下，“但是他不肯，就闹在警察局里，说不让告就不去看医生，就在警察局里等着，如果他死在警察局里，就要他们好好出下名……”
许意章心中无奈，“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无赖？”
“跟无赖是无法讲得通的。”秦甄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就喝了两口，就没胃口吃了，“后来，警察叫我息事宁人，说我们两都动了手，而且他比较严重，叫我不要追究这件事了。”
“你答应了？”
秦甄点点头，“当时耳朵一直嗡嗡作响，我就不想纠缠了，想先来看医生。”
许意章心里不太认同这个做法，但当时秦甄身边没人，她又被打得头昏脑涨，可能是这样，才没跟他计较。
许意章轻声问他，“有考虑过，跟你父母说这件事吗？”
秦甄安静了。
许意章也不催她，就坐在那里静静等着。
然后，秦甄说：“我之前，跟他说过一些我爸妈的事情，如果告诉我爸妈这件事的话，他很可能会报复我。”
她很后悔，之前跟他那么交心，告诉了他太多秘密。
眼下要分手，就反而成了把柄。
她曾告诉过他，其实她恨她父母，怨她父母这样待她，还说了很多很多，要是他把她说的这些话告诉她父母，那么，她父母也应该不会认她了。
忽然间，就觉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被欺负了也没有可以庇护她的地方。
这就是爸不疼妈不爱也没什么能力的下场。
想离开这座城市选择远走高飞，都没有这个能力。
她失落地躺在床上，背对着许意章。
许意章知道她现在不想交谈，便被她盖好了被子，拿着饭盒从病房里出来。
*
出了病房，韩深正站在门口等她。
许意章没说话，情绪也跟着秦甄低落着。
韩深走过去，接了她手里的饭盒，在牵住她的手，“怎么样了？”
她心中微暖，没有挣开，“她睡了。”
某个时刻，有人抚慰自己的心情，是很温暖的。
两人一起向外走。
韩深问：“东西她吃了吗？”
“吃了几口。”
韩深点点头，“那明天在来看她吧？”
“嗯。”
回到家里，许意章一身汗，就先去洗澡了。
进浴室不到几分钟，她就喊他，“韩深，进来一下。”
韩深推门进来，穿着短袖家居服，“怎么了？”
许意章：“我想洗个头，肚子太大，有点低不下去，你帮我拿个椅子进来。”
韩深去外面拿了椅子进来，扶着她坐下。
许意章稳稳坐好后，对他说：“好了，谢谢，你出去吧。”
韩深却没走，伸手去拿花洒，“我给你拿着花洒，你洗头吧，不然一只手拿一只手洗会很累。”
许意章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低下头，“那你往我头上洒点水。”
韩深照做。
许意章喊了一声，“哎！弄我衣服领口了。”
韩深笑起来，“等下换了不就得了。”
“你小心点！”她叮嘱一声，压了点洗发水洗手，韩深就站在淋浴间里，替她拿着花洒。
他看着她艰难地低着头，纤细的双手挠着头皮和发丝。
真奇怪，别的孕妇都是胖胖的，偏她只有肚子大，四肢都是瘦瘦的。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她怀着孩子吃力可怜。
韩深心里越发地怜惜她，伸出一只手，帮她拉住了后脖领的衣服，这样，水就不会打湿衣领了。
许意章慢慢把头洗了两遍，然后抬起手，靠在玻璃门上气喘吁吁。
怀孕后期真辛苦啊，洗个头都感觉好吃力。
韩深的手放在她肩上，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为他怀孩子，辛苦了。
许意章笑笑，脸蛋映照在玻璃门里，带着母性温柔，她想说，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小星星。
但是不忍总拂他的意，便笑笑没有说话。
等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韩深靠在门把等着，双目深深地望着她。
许意章拿掉头上的干发帽，“在门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