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很喜欢喝酒,经常喝的睡在外面不知道回来;而张琴则是在外面通宵打麻将经常忘记时间,也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家里。
至于宋家宝,他手里有宋平和张琴给的零花钱,每次放学都不会第一时间回家,跟同学跑去网吧打游戏或者直接去同学家里。
所以慕央每次回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搭着凳子煮饭或者下面条,然后一个人做作业,做完作业之后洗澡睡觉。
慕央记得,在他们的隔壁住着一位快八十岁的老奶奶,老奶奶有一个儿子,一年回不来几次,平时都是老奶奶一个人。
每次慕央放学基本都会看到隔壁的老奶奶,因为对方的门总是不关,坐在躺椅上听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有时候她会笑眯眯的给慕央一颗糖,有时候也会喊慕央过去吃饭。
可是有一天,慕央回来的时候隔壁的门却是关着的,慕央当时以为老人家出门了,不在家。可是后面一连好几天回来,隔壁的门都是关着的,再也没打开过。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慕央那天做完作业,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顺着打开的窗户闻到了一个怪味。
当时慕家所在的放在跟隔壁的房子的后院是连在一块的,用一圈木桩围着,中间则是丢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
慕央感觉那股怪味是从隔壁传来的,小小的她拿起电灯打开后门,顺着院子进到了隔壁的屋里。
隔壁老人家的后门没有关,借着手电筒的光,慕央看到后门处的水井旁边还放着一个盆,盆里面泡着几件没有洗的衣服。旁边种着的一颗枣树上面结满了颗颗枣子。
而那股味道,就是顺着后门从里面传出来的。
慕央以前经常从院子过去老人家的屋里玩,用棍子敲打枣子吃。所以她很熟悉的进了屋内,然后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躺在地上好几天没见的老奶奶。
而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老人家的身上传来的。
当时慕央还小,不知道死是什么,跑过去抱着老人家的胳膊喊了好久。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躺在地上的老人都没有回应她。
宋平和张琴不在家,他们隔壁没有其他人,慕央喊到最后一直得不到回应张嘴哭了出来。
后来打了一个通宵麻将的张琴是在天已经彻底大亮的时候回来的,而宋平不知道喝醉睡到了哪里没回来。张琴困到不行,回到家倒床就睡,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那个时候六月天刚结束,天气还是很热,因为后门没关,从隔壁飘过来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张琴顺着味道去了隔壁,然后就看到哭喊了几乎一整晚,然后累的睡过去的慕央,以及她身边地上躺着的老人,身上的味道已经招来了苍蝇。
老人去世了一个多星期,因为一个人住,儿子不回来也不经常打电话,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后来慕央被喊醒之后被张琴生气的骂了一顿,说她晦气,没事跑去隔壁干什么,还跟一个死人睡了一晚……
“慕央?”
耳边的声音拉回了慕央飘远的思绪,她眨了眨眼回过神,对上了南卓熙低头看着她的目光。
“没事了。”南卓熙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然后嗓音温柔的又重复了一遍:“乖,没事了,我在呢,嗯?”
他在安慰她。
虽然慕央不知道他为什么安慰她。
可是这么一刻,看着眼前的男人,慕央产生了一种错觉。
南卓熙看着她的目光,以及对她说的话,让她恍惚间把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那个午后重叠。
她被喊醒,看着再也醒不过来身上爬满苍蝇的老奶奶,害怕茫然的迎接的不是张琴的打骂,而是眼前人温柔的安慰和心疼。
他对她说:乖,没事了,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