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方雷鸣尽数歇火,只余下粗哑的余息。
众人亲眼得见玄风浅一手即能颠倒乾坤的可怕力量,仰慕之余,亦生出了一丝畏惧。
玄风浅则是越战越勇,单手指天,话里行间满是挑衅之意,“可敢再战?”
呜——
回应她的,不再是轰鸣的雷声,而是似幼兽般的哀泣声。
“哭哭啼啼的,烦死个人。”
玄风浅暗咒了一声,又一道迅疾的掌风从水袖里头飞出,不偏不倚地轰向了隐于层云之中的清冷皎月。
许是再也承受不住她的猛攻,偌大的天幕之中,倏然落下了片片电雨。
无数片形态各异的闪电并定格成了永久的形态,静默无声地从天幕上倾泻而下。
玄风浅将一枚形似于跪地求饶的闪电碎片纳入掌心之中,这才气定神闲地从密林之巅飞下。
这一刻,玄风浅步履生风,急于将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冷夜。
她原以为战得了天道,就意味着将不再惧怕愈发迫近的上神劫。
只可惜,她方才那英勇一战,只杀到了十八重天,远远还没有到足以穿透三十三重天的威力。
“冷夜,瞧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待玄风浅风急火燎地闯入清风殿之际,冷夜依旧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写着检讨。
门扉大敞之际,冷夜怔怔地瞅着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玄风浅,眸中满是惊愕之色。
片刻之后,他倏然起身,阔步向她走去,“怎么跟野人一般,弄得这么狼狈?别着凉了。”
玄风浅见冷夜依旧未着蔽体之衣,忙不迭地掩上了门扉,冷声反问道:“为何不穿衣?”
“没有你的允准,本尊不敢擅做主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话?”
玄风浅半信半疑地瞅着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浑身上下基本找不出一处完好的皮肤,为何那里一点事儿没有?”
“本尊是有家室的人,家伙事儿若坏了,你怎么办?”
“我怀疑你是色魔转世。危急关头,竟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玄风浅哑然失笑,随手将银光暗闪的闪电碎片递给了冷夜,“收好了。往后再有雷劫敢劈你,就报上我的名号。”
“好。”
冷夜瞅着霸气凛然的玄风浅,总感觉自己才是被她豢养在闺中的小娇妻,心下骤然萌生出一丝羞耻感。
“怎么跟大姑娘一般,动不动就脸红?”
玄风浅淡淡地扫了眼面色绯红的冷夜,二话不说,猛地将他摁在了书案之上,利索地替他的伤体上药。
冷夜不习惯于被她这么俯视着,略显羞赧地偏过了头,“阿浅,本尊大可以杏林回春之术自行疗愈,根本无需上药。”
玄风浅置若罔闻,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检讨可是写好了?”
“……”
冷夜默然无语,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当真乖乖写了检讨。
在他看来,惧内确实有失颜面。
他愿意将她宠上天,却不愿意让旁人得知他这般惧内。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九幽魔尊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念来听听。”
玄风浅见他久久未答话,不容商榷地道。
冷夜抬眸观察着玄风浅专注的神情,沉吟良久,终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本尊错了,下次定不会再犯。”
“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就写了一句话?”
冷夜沉声为自己辩解道:“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本尊足足抄了一万遍。”
玄风浅柳眉倒竖,略显不悦地道:“错在何处,就不能写得具体些?”
“本尊不该伙同稚末欺骗你,害你平白无故动了胎气。”
“再有下次,该当如何?”
“不会有下次。”
冷夜终于明白了何为求生欲,这会子已顾不得什么颜面,只得规规矩矩地答话。
玄风浅颇为满意地颔了颔首,继而问道:“接着说,你还做错了什么?”
“本尊不该将你推给帝俊。”
“若有下次,该当如何?”
“不会有下次。”
冷夜闷声言之,就连他也不知,为何会这么惧怕玄风浅。
玄风浅见他大半天都未曾谈及她最在乎的一件事,倏地一掌捶在了冷夜的胸膛之上,“说,为何在和离书上画押?”
“本尊不想强迫你。不论何时,你若想和离,本尊都会放你离去。”
“行。你既已签下了和离书,日后就别想着上榻睡。”
玄风浅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扯拽下了腰间绸带,死死地捆住了他的双手。
冷夜瞅着气鼓鼓的玄风浅,眼眸中的欲和念越发浓厚。
若不是此刻的他身受重伤,实在干不了“体力活”,此刻他应当已然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疼宠着她。
思及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寄希望于他的身体能够早些好起来。
玄风浅不满于冷夜的回答,又不舍得对他动手,索性当着他的面轻解罗衫,让他尝尝急火焚身的滋味。
“阿浅,你这是?”
“好看吗?”
玄风浅犀锐的桃花眼中氲着点点星光,举手投足间,是勾魂摄魄之媚态。
最为要命的是,此刻的她脸上除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娇媚,还糅杂着一丝天真之态。
冷夜顿觉浑身好似着火了一般,局促地吞咽着口水,“阿浅,给本尊松绑?”
“不要。”
玄风浅脆声回绝了冷夜,“不得擅自松绑,也不得挪开视线,更不得靠近卧榻一步。你只能睁着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到我睡醒之后,才可合眼。”
“……”
冷夜总感觉玄风浅这是在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