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
冷夜甚至不敢抬眼看她,他就怕多看她一眼,便再也不舍得松手。
玄风浅转眼就将休书撕得粉碎,恶狠狠地道:“想和离?门儿都没有。”
冷夜静默无声地瞅着被她撕烂了的休书,心下骤然生出一丝欣喜。
平心而论,他还真舍不得同她和离。
“随我回屋。”
“本尊若说不,你想如何?”
“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玄风浅算是发现了,对待冷夜不能用哄的。若长时间哄着惯着,势必要得寸进尺。
冷夜这才忆起玄风浅已然找回了全部的记忆,再不是失忆时软萌温柔的模样。
不过,他似乎更喜欢现下的她。
此刻的她,全然放下了所有的顾忌,显得真实又可爱。
虽然看上去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的模样,奈何他就好这一口。
进屋后,玄风浅在第一时间插上了门闩,并反手将他拎到了榻上。
“阿浅...你是不是憋久了?”
冷夜瞅着这般反常的玄风浅,下意识地捂住了前襟。
“憋你个头。”
玄风浅没好气地道:“把衣袍脱了。”
“不。”
“理由?”
冷夜信口胡诌道:“本尊只碰本尊喜欢的人。”
玄风浅见状,直接上手,将他扒了个干干净净。
她早有预感,冷夜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当她得见他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心里还是难过得说不出话。
“过几日就好了。”冷夜没想到玄风浅手劲儿这么大,略有些恐慌地伸手去够被她扔在地上的衣袍。
“别动,都化脓了还乱动。”
玄风浅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按在他脸上,将他死死地桎梏在榻上,“九重天雷劫?”
“嗯。”
冷夜点了点头,旋即又开口补充道:“不是很疼,都是些皮外伤。”
“闭嘴。”
玄风浅冷斥着他,语气不善地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些?不论什么事,永远都只会一人扛下。你现在已经不是单身汉了,你可知我会担心你?”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论什么时候,都别将我推开。不论是什么事,我们都可以选择一起面对不是?”
玄风浅看着冷夜一身的伤痕,愤怒到了极点,“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做什么?”
“我体内的神秘力量,就是众神之力对吧?今儿个,我若不把穹顶劈出个洞来,明儿个我再继续。”
“你还怀着身孕,别乱跑。”
冷夜没想到玄风浅竟还想着和天斗,哑然失笑。
“你也知道我还怀着身孕?既然如此,你就安安分分地在榻上躺着。只要你不气我,没人伤得到我。”
“本尊知道错了。”
“若是闲着没事干,就去写检讨书。我回来之前,不许穿衣,弄破了伤口唯你是问。”
玄风浅撂下一句话,便气势汹汹地出了清风殿。
冷夜有些不放心玄风浅,不过转念一想,玄风浅恢复记忆之后,周身均透着一股子独属于王者的霸气。
想来,这样的她绝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犹豫了好一会儿,冷夜终是没去拾捡零落在地的衣袍,转而阔步行至书案前,开始奋笔疾书地写着检讨书。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要这般“听话”。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堂堂九幽魔尊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思及此,冷夜不动声色地唤来了惊蛰,试探性地问道:“外头,可有关于本尊的风言风语?”
“有。”
“都说了些什么?”
惊蛰尤为审慎地道:“不过是些无稽之谈,魔尊无须在意。”
“本尊的面子难道不值得在意?”冷夜较真地反问道。
“……”
惊蛰默然无语。
他心下暗忖着,这会子冷夜被玄风浅唬得连衣袍都不敢穿,还谈何面子?
过了好一会儿,冷夜特特压低了声,郑重其事地嘱咐着惊蛰:“切记引导好舆论,务必让魔众深信,本尊始终掌控着绝对的主动权。”
“是。”
惊蛰原想告诉冷夜,就在刚刚,玄风浅关门训话的时候,门外还趴着数十人。这会子,他被玄风浅罚写检讨一事,怕是早已传扬了出去。
可转念一想,冷夜此刻重伤在身,受不得刺激,这才作罢。
—
紫幽宫
倾舞身着一袭正纁色锦服,扭动着水蛇蛮腰,径自跨入了稚末的卧房之中。
她满眼轻蔑地看向清汤挂面姿容平平的稚末,酸里酸气地道:“麻雀始终是麻雀。即便是占着凤凰窝,依旧粗鄙。”
稚末紧了紧怀中安然睡下的婴孩,这才看向了眼光四射的倾舞,“麻雀也好,凤凰也罢,于这偌大的天地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哪里来的贵贱之分。”
“人生来便有三六九等之分。就凭你的蒲柳之姿,又哪里配得上魔尊?”
“姑娘在说此话之前,可有照过镜子?若当真有三六九等之分,姑娘怕是一样配不上魔尊。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旁人又有何权利对我的容貌评头点足?”
“你!”
倾舞原以为,稚末不过是个可任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万万没想到,稚末一张嘴就将她怼得说不出话。
“姑娘,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稚末术法平平,资质平平,不过她看人的眼光极为毒辣。
自她见倾舞的第一眼起,就知此人心术不正。
倾舞被她噎得提不上气儿,若不是此刻的她形同废人,她真有可能冲上前撕烂稚末那伪善的脸皮。
过了好一会儿,待她缓过了心神,这才沉心静气地同稚末说道:“想不想知道你怀中孽种的生父是谁?”
“此话何意?”
“你怀中孽种的生父并非魔尊,而是堕魔。”
“不,这不可能。”
稚末疯狂地摇着头,情绪变得异常的激动。
不论旁人怎么攻击她,她都可以忍受,独独不能忍受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被人说成“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