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肉凸脱离本体,带着气血,向着天空激射而去。
憎恶三步两步爬至崖边断垣之上,毫无犹豫,一个纵身跃入崖底……
英雄冢的山谷中静静的,透着一股死寂。
一只髅幽从稠密、发黑的枯草丛中钻出,拖曳着一具被啃食的遍体鳞伤的尸体,看来又有人误入英雄冢了。
这只髅幽比身下拖曳着的尸体还大,无数只微小髅幽寄生在这句早已腐烂的尸体上,拱来拱去,像一堆蛆虫。然而这只大髅幽并不介意,甚至都未回头撇过一眼,只是缓慢的,用尾部自然生有的硕大“节刺”,穿过尸体的胸膛,拖曳着,多足履带有规律的起伏,它一步步的向英雄冢中心爬去。
越往里去,死气便越发凝重。
终于爬至冢心,髅幽抬头望了望那座巨大墓碑,擎起尾刺,将尸体抛至墓碑下。
“嘶!”
墓碑早已破烂不堪,一只巨大的生物在墓碑中的洞穴中蠕动,发出恐怖的嘶吼声。
听到这声音,原本寄生在尸体上的微小髅幽突然惊恐的溃散而逃!
“嘶——”
那只巨大生物闻到了食物的气息,游动着巨大的身躯,欣喜若狂的撞击着面前囚禁它的巨壁。
髅幽畏惧了,发出低喑的声音,缓慢的向后退却。
“嘶!嘶!”
沉重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那巨大生物像要突破囚禁。
但是,它越撞囚笼越牢固,巨大的墓碑上闪烁着熠熠符箓。
它开始调整姿势,探出自己尾部的“节刺”找寻食物。
那节刺比髅幽的可大太多了,轰隆轰隆的沉闷声音响起,节刺跟随这尾部扫出了一个扇形。
髅幽惊慌失措,急忙连退几步,但还是被那巨硕的节刺扫中,身体一下便断成两节,伏在那里,残足微微痉挛,溢着血。
那巨大生物终于刺中了尸体,发出一种“呼咕呼咕”的声响,缓慢的收回节刺,生怕破坏了尸体。
如饕餮般吞噬尸体的声音传来,巨大生物仍不满足,它嘶吼着,恐怖的威鸣响彻整个英雄冢!
与此同时,那破败的巨大墓碑对面,一座雕饰古风的城堡中。
“喂!妩媚,早餐呐?”
“喂!妩媚,‘大家伙’又在闹,出去看看!”
“喂!妩媚,……”呒喃墓叫喊着,坐在自己得床上,显然是刚刚起床。
他头发蓬乱,睡意惺忪,面容清秀,左眼紧闭着,右眼睁开,蓝色的瞳仁,显然是位正值青春期的少年。
“唔……一大早的,我都快忙死了,你不会自己去看看!”
从厨房中走出一位面色愠怒的少妇,她生有栗色长发,双眼美妙含情,身体凹凸有致,胸前十分丰满,腰上系着围裙,一身女仆装,倾国倾城!
不愧“妩媚”称号!
“嘻嘻,我还想再睡会儿……”少年吐舌撒娇道。
“不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妩媚鼓起嘴巴,撇开脸。
“……”少年神情突然大变,左眼竟微微有些睁开,右眼稍显疲倦了些。攫取的光芒隐现,左瞳怒视妩媚。
妩媚心惊胆战,巨大的威压使得她心绪不宁,她冷汗直冒,退却一步,眼睛不敢直视少年的左眼。
“我知道了。”妩媚颤抖的说道,动手解开围裙,显出厌恶但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她身上闪过一道光芒,将女仆装换下,穿上了低胸碎花连衣裙,这是她平时的装束。
“……我去吧。”
一个健壮的身影挡在妩媚面前,妩媚抬头一看。
“暴戾……”妩媚低声想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浑身於红,双臂强健有力,四爪三目,面容狰狞、丑陋。他低头瞥了一眼妩媚,欠过身来,身后袍带飞舞,单膝跪地,向着少年说道:“我去吧,这本应就是我的活儿。”
左眼重又紧闭,少年有些困倦,“好啊,……你们谁去都行,唔,我困死了,先睡会儿……”
于是少年便躺下,又睡了个回笼觉。
没办法,魔躯人一旦被附身,身体负荷是特别大的,基本上一天也只能活动两小时。
“是。”暴戾答道,转身向门口离去,错过妩媚时,瞥了她一眼。妩媚也回瞪他,看着暴戾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看什么看,老色鬼!”妩媚道,“别以为帮了我就了不起了!”暴戾没说什么,眨了眨眼,三两步起身向着阴暗的天空中飞去。妩媚也不想欠人情,既然衣服都换了,就跟去看看吧。
“喂……等等我,我也去!”她喊道。待到两人都走了,正在睡梦中的呒喃墓突然坐起,这次是右眼紧闭左眼睁开。他侧身下床,走至窗前,眺望远方。
“来了。”他自言自语道。空中亮起一点,一只附着着粘液的恶心肉馕飞来,呒喃墓的浅褐色左眼紧紧盯着,抬手攫住肉馕,捏爆。
“呒喃墓大人,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请稍等。”听着憎恶的声音,呒喃墓面无神色,思索了一阵。
“看来,怕是到不了了。”呒喃墓转过身,躺回床上,闭上左眼。
一片丛林中,憎恶快速前行,身上的气息奄奄,宿主的憎恶之气即将消失,它的身躯也越来越小。
终于,憎恶哀鸣一声,化为一道小巧黑影钻入扉尼体内。扉尼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哪儿?”
他坐起身子,全身的骨骼架构传来松裂的声音。
他咬牙坚持,站起身,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身躯。
“必须回去……妈妈她还……”泪水从眼眶中流下,扉尼感到一阵心酸,自己最亲密的妈妈离开了,从此自己便没有了家,没有了依靠。
他想恨。恨那个夺走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人的伪善者——鲁彦。
“啊!!!”
他怒吼着,两柄利刃出鞘,镰刃的开启需要很大的力气,这是第一次,扉尼第一次开启镰刃,些许血液从手臂上的镰鞘凹槽中渗出,顺着镰尖滴下。
突然,扉尼感到头晕目眩,面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他盯着自己的镰刃,本就虚弱的扉尼又开启了镰刃,气力跟不上,他感到天旋地转,仰面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