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目光闪烁，瞳孔微缩，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或许是没想到，顾斯城竟真的言而有信，这么快就让顾贺年那个老家伙自首了。
母亲在天之灵，她若是知道了，一定含笑九泉。
“再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会在新闻上看到了。”
顾贺年是顾氏高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新闻媒体会报道的。
虽然这对顾氏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顾斯城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多谢。”
唐诗晗愣了下，随即向他道谢。
除了谢谢以外，她没其他的话好讲。
“阿姨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顾先生。”顾斯城的话没说完，就被唐诗晗急着打断了，“我今天特别忙，要是没有其他的事，请你回去。”
她的脑子很乱，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办法和顾斯城好好说话。
希望给她一些时间，让她理清头绪。
“好。”
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功，顾斯城只能离开了。
或许换个人来，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
郊区公墓。
在西北角，坐落一块墓碑，墓碑上有一张照片，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面对镜头言笑晏晏。
二十年前，她是母亲，二十年后，唐诗晗的年纪就快追赶上她。
这世界上最残酷的，莫过于你的年纪会逐渐超越母亲。
望着那张年轻的容颜，唐诗晗内心里五味杂陈，眼神意味深长。
“妈，女儿来看你了。”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摸着冰凉的墓碑，唐诗晗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回答她的，只有风吹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除此之外，这里寂静无声。
唐诗晗笑了笑，又道，“当年杀害您的凶手，已经受到法律制裁，您可以安息了。”
去世的人，听不到的，她安慰的，只有自己。
默默凝视着那张脸，唐诗晗温柔的说个不停。
似乎太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让她有说不完的话。
风在为她伴奏，树叶唱着和声，在这一片宁静当中，唐诗晗将最近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她停顿了片刻，纤长又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她抿着唇，眼底有看不透的光。
未了，她抬起头，笑容明媚，“妈，您还记得顾斯城吗？”
“你待他那么好，一定是记得的。”自嘲一笑，她道，“其实我一直很清楚，当初您救了他，完全是出自自愿的，就算最后事情变成这样，顾斯城也不是故意的，我没理由把过错甩在他头上，况且他替您抓住了凶手，我该感谢他的，您说，我要不要原谅他呢？”
与其说原谅顾斯城，不如说是原谅自己。
毕竟他们心知肚明，顾斯城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既没有逼着母亲救他，事后没有摆脱责任，她这个恨，实在毫无道理，也恨错了对象。
但母亲是因他而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而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知道是一回事，过不过得去这道坎，就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