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周铭川靠着服务台低垂着眼眸,整个人笼罩在暗暗的阴霾中。
清早的住院部还不算太热闹,冷冷清清地气氛低沉。
明明说好的拆迁款,没有理由就这样被强行压下,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查到了,是因为胃出血打的营养液。”
“胃出血?” 周铭川眉眼拧起看了一眼病房门口,脸上的担心不言而喻。
小护士看着他说道,“不过我昨天也是听王医生说的,他说刘炳生昨天一个人擅自跑出去签什么合同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就气得胃出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作为家属要多关心关心他,他年纪也大了,老这样生气不好的。”
“知道了,谢谢。” 周铭川朝小护士低声说道,然后便走回了病房。
病房里,刘炳生还在很生气地自言自语,他一看到周铭川回来就又拉着他继续骂:“我不拆了,那个合同我不签了,大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
“那个黑心开发商,看着我们东西全都搬走拆了,就起这种心思真是太不要脸了!周铭川我明天就要出院,我就坐在厂里不走了!”
“那些流氓要来就来,我反正也什么都没有了!”
老刘气得浑身乱颤,周铭川按着他不让他再这样剧烈地发脾气。
“刘炳生,你命还要不要了!” 他眼里隐隐有些怒意,按了下墙上的护士铃,“408三号床病人滞留针回血了。”
“好的,马上来。”
刘炳生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刚刚用力过猛,手背上的血已经回了小半条。
他又想到昨天被气得那么惨,整个人哀嚎一声重重地躺回了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不肯再说话。
身子却还时不时地抽动一下。
周铭川脸色有些凝重,因为他知道这笔赔偿款不管是对刘炳生还是他自己都很重要。
刘炳生现在身体不好年龄也不适合再继续工作,那五十八万本可以让他轻松地过上至少一两年的悠闲日子。
而对于周铭川,他则要利用这段时间重返赛场,然后才能让刘炳生的下半辈子彻底衣食无忧。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开发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尔反尔,五十八万直接被压成了二十万。刘炳生现在住院治病也要花不少钱,算下来,这笔钱撑不了多久。
而撑不了多久的后果就是,周铭川必须,加快速度了。
他看着病房里的白墙,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阵刺耳的尖叫,还有巨大的爆炸声。一阵滚烫的热流劈头盖脸地朝他袭来,然后将他层层包裹。
再紧接着的,就是人们疯狂的尖叫声。
一阵一阵,刺得他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他有些难以自抑地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扶住一侧的窗台,整个人仿佛陷入了融化的岩浆里,眼看着就要被它越拖越远。
“周铭川?”
“周铭川!”
“先生?”
“先生?”
周铭川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小护士和刘炳生都在喊他。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啊,站得都能睡着?” 刘炳生一边伸手给小护士重新扎针,一边对周铭川说道,“我看你这段日子电话都不怎么接,这训练也太辛苦了吧,要不然别干了,你和我一起坐修车厂去,我就不信我们两个干不过那帮流——”
“——我下午过去一趟,” 周铭川打断了老刘,他额间有些细碎的冷汗,不易察觉地渗在了黑短的头发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要跟你一起。” 刘炳生立马说道。
周铭川视线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吊瓶,“不需要,你好好养病。” 然后便什么也没多说离开了医院。
那开发商的电话异常轻松地就打通了,听说周铭川要再来一趟谈一下合同,那边的人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午的时间。
只不过给的地址,并不是从前周铭川见过的那个开发商的地址,而是一家大公司的顶层。
他打电话过去又确认了一下。
“哦,我们今天在这边谈生意啊,是你说要来看合同我们才让你来的。你要是不想来这边那就约明天吧。”
电话里的人态度很是随意,周铭川也不想要再浪费一天,“行,那下午见。”
他中午随意在路边吃了一口,便赶去了给的地址。在前台核对过访客姓名之后就顺利地坐着电梯到达了十九层。
这整幢楼都是一家叫做衡兴地产的房地产公司,开发商在这里有合作业务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周铭川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他们之前说好的五十八万凭什么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成二十万。
“叮——” 十九层的电梯门开了,周铭川快步走了出去。
顶层的装修充斥着奢侈与华贵的格调,来来往往的男女都穿着看起来精贵无比的职业套装,走起路连来眼神都是漂浮在天上的不可冒犯。
可偏偏还是有几个女人侧目看到了周铭川,然后低头窃窃说了些什么。
周铭川没有多理会,径直走到了电话里说明的那间办公室。
1906。
双开门的红木雕花上有一张金色镶边的银质铭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大字:
董事长陆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骂为敬!
另,看我下午手速,如果有二更,应该是下午六点,没有就是没写完!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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