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池鱼弯着唇角笑了，明明是一副开心的表情，李辉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悲伤，淡淡的，灰色的，半透明的，就这么一直笼罩着他，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却从未消失。
这层灰色的罩子将他隔绝在所有人之外，他不走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我说，”夏池鱼看着他，唇角弧度越发的上扬，“那是你的错觉。”
……
夏池鱼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去看李辉脸上的表情，他起身走到了书桌旁，拿着孩子们的作业看了起来。
李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片刻后还是站了起来跟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心里一直怀有不安，他必须，确定一件事情。
“池鱼，我不知道你和霍故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才会选择和他分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霍故渊向你道歉，说他喜欢你，你会原谅他，然后和他在一起吗？”
夏池鱼放下手中的作业本抬头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一片清明，他说：“李辉，没有如果。”
他没有告诉男人，他说的这些，早在霍故渊找到他的第一天，就已经对着他说过了。
李辉一直屏着一口气等着他的回答，现在听见夏池鱼的话，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我知道了。”
李辉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男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夏池鱼一个人，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已经过去了很久，夏池鱼手中的作业本却始终没有翻过一页。
他対李辉说，没有如果。
很多个辗转难眠的深夜，他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霍故渊，如果他没有选择在那天回家，如果他看到对方身上的口红印时能够再理智一点……那后面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他的爷爷，就不会死……
可是，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如果呢？
即便他再怎么想，再怎么希望，那些事情，也是真实发生过的，无法挽回，也根本不能挽回……
霍故渊不知道李辉找过夏池鱼，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下一次到饭点的时候，他的窗台上没有了那个熟悉的玫瑰印花大碗。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不容易等到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离元旦也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了。
早先的时候张佳丽就给他打过电话了，问他要不要回家，霍故渊在电话里拒绝了，那个时候的他站在窗外看着夏池鱼住的地方，漆黑如墨的眼底带着缱绻如水的温柔：“妈，我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这里陪他。”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张佳丽虽然有些惋惜，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霍故渊好好照顾自己，她和霍雷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
霍故渊点头应下了。
另一边，津城郊区的一幢欧式别墅里。
一身珊瑚绒睡衣的夏博明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指挥着客厅中央正在打包行李的男人。
“那个那个……对对对，那是我给鱼鱼买的限量版球鞋，你别忘了装进去……对，还有玄关处那里的那个白色袋子，里面都是我给鱼鱼带的进口零食，别给搞忘了……哎呀轻点轻点……你简直笨死了我自己来！”
看着自己买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被弄坏了的宝贝零食被男人毫不怜惜的一个劲儿往箱子里塞，夏博明再也坐不下去了，火烧P股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