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夏池鱼已经不知道这份感情里面,他和霍故渊,谁错的更多一点,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无法原谅面前的男人,更无法原谅自己。
离婚,对他和对霍故渊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夏池鱼狠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只剩下后暴风雪过后的一片荒芜和决绝。
不再去看眼前的男人,他提着箱子转身就下了楼,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慌乱,然后,提着箱子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用了很大的力气,夏池鱼隐隐感觉到了疼痛,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
霍故渊站在他身后离一步远的地方,长大了嘴巴,胸膛剧烈起伏。
“夏池鱼,你不能走,我不同意离婚……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是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不能这样……还有爷爷的事……我不知道他会在那里,我……”霍故渊看着面前男人充满拒绝冷漠的背影,语无伦次的开口,连续好几天的噩梦和熬夜已经让他整个大脑不甚清醒,耳边一阵嗡鸣,夏池鱼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像是被按下了循环播放一样在他耳边一直回响,刺得他的大脑生疼,中间还贯穿着侯医生的那些话,原本温柔的女声被陡然放大,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一下下地戳着他的神经,几乎是一瞬间,霍故渊的额头上就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他惨白着脸色苍白如纸,汗珠沿着脸庞下滑,然后汇聚在下颌,“啪嗒”一声,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砸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然而,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的夏池鱼根本就没有发现。
夏池鱼目光看向窗外金色明亮的阳光,只觉得刺眼无比,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脏从那种窒息的疼痛中缓过来。
男人到了现在,依旧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夏池鱼有些可悲的想,对方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锋利尖锐的刀,再一次,往他已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心脏上又狠狠插了下去,但幸好他已经,不在乎了。
“故渊……”夏池鱼眨了眨眼睛缓解那阵冲上鼻头的酸涩,声音沙哑,宛如泣血,“我以前一直以为,只要一直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一看我,我以为我会等到那天的,可是……可是我忘了,我也是个人,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只是不喜欢我,所以,我连怪你的资格都没有……”他咬着牙,忍住要冲破喉咙的哽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后面的话说得没有断断续续,尽管声音还是变了调,但至少,让他守住了最后的那一点尊严。
“……我这一生,做了两次梦,一次是高三,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次是结婚……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而现在……梦醒了,我也该走了……”
“……我没有其他特别想对你说的话,只愿你在今后没有我的生活里,能过得平安快乐……”
抓着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大得仿佛要陷进他的骨头里,夏池鱼抬手,一根一根,将对方的手指用力的,缓慢而坚定的掰开,然后抬脚向前,头也不回地离开。
朱红色的雕花实木大门轻轻被人合上,“咔哒”轻响,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弯了背脊的男人一个人,对方耷拉着肩膀,伸出去的手还可笑的举在半空,保持着那个挽留而被拒绝的姿势,可笑又可怜。
耳边还回响着夏池鱼离开之前那一声轻不可闻的“再见”,霍故渊僵硬地眨了眨眼睛,半空中的手徒劳地缓缓握紧,而后,整个世界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