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池鱼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不可闻:“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进去,小叔,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很快就好。”
夏博明听见他这么说后也没再勉强他,他站在车头前,看着清瘦高挑的男人一步一步上前,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三年的时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不得了,庭院中的绿植,他曾经亲手修剪过,鹅卵石小道旁的路灯,他也亲自换过灯泡,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处,都曾留下过他的身影,可是,从今天过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在没关系了。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将这个地方变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现在,他要从这个地方离开,然后永远也不再回来……
掏出钥匙打开门,别墅里一片安静,张妈和霍叔都不在,整个别墅透着一种冷清。夏池鱼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抬脚上了楼。
霍故渊一如从前一般的没有在他们的房间,但是现在夏池鱼已经不关心这些了,他站在门前,窗边的窗帘被人拉开,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了一屋子,他走进去从床底拖出了行李箱,然后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却并没有留下他多少痕迹,说出去,大概会让别人笑掉大牙吧。
将最后一条领带放进箱子,夏池鱼拉好拉链,然后将箱子立了起来,从怀里拿出那张薄薄的他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两人的床头柜上,最后看了一眼这间自己睡了三年的房子,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房门被重新关上,墙壁上那张两人的合影,逐渐缩小,最后彻底被关在了门后。
夏池鱼原本是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却没想到会撞上突然从书房出来的霍故渊。
男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衬衫,发丝凌乱,俊美的脸上眼底一团青黑,唇边冒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才会这样。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夏池鱼看着对方的模样有些发怔。
这还是他认识男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明明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已经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般吧。
霍故渊眨了眨眼睛,眼神微动,原本凌厉的五官陡然松动,就好像通了电的机器,开始缓慢的运转,夏池鱼觉得自己应该是精神恍惚了,不然他怎么会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欣喜。
“你……”霍故渊目光紧紧盯着夏池鱼,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沙哑。
夏池鱼垂下眼,镜片后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
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要死心的,只是再次见到对方,那颗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要将一个喜欢了近生命三分之一的人彻底抽离出自己的生命,不亚于将一棵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的参天大树连着根部一起拔出,那是,连灵魂都在战栗的疼痛。
霍故渊只开口说了一个字,余下的话,在看见夏池鱼手中提着的行李箱时,全都被堵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