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寻常人家儿女的婚事都多是父母之命,何况祁霄,他与羲和公主的婚事牵涉陈周两国,他突然失踪,弄得两国局势紧张,唐绫无法由着祁霄任性。
“祁霄,你得回去。”
唐绫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他的声音在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仁凉府,狠心又坚决地说让祁霄放了他,他仿佛双脚踩在刀刃上,却还是一步一步背离祁霄走远。当初那种生生撕开心脏的疼与此时此刻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院子里的昙花,叶淮说前一阵被一场大雨淋坏了,为此你还病了一场。”祁霄没急着与唐绫争辩,也没有生气,却突然说起来了无关紧要的昙花,“昙花、香蒲草、莲,深夜里的百雁山你分明什么都没看清楚,却想把这个院子改成百雁山的样子,想要留在那个晚上,想守着花开,想我在你身边,不是吗?”
“……是……”唐绫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祁霄,他想他,很想很想,三年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唐绫根本接受不了祁霄要与羲和公主成婚,无论他怎么努力说服自己,他还是难受得要死,他想要祁霄,只想要他!
祁霄总算得了唐绫一句实话,嘴角扬起,牵着唐绫的手,撩开他的衣袖,指尖摩挲着他手腕上淡淡的齿痕,当初他咬得那么狠,到现在伤口早就好了,疤痕不重,让祁霄不由紧张,他害怕有一天他在唐绫心里也会渐渐淡去,他忍不住轻轻咬上去,唐绫是他的。
祁霄当然不满足于亲吻和啃咬,他想要更多,但现在时机不太好,唐绫一脸病容,他心疼都来不及,更不想勉强。
唐绫愣愣地由着祁霄为所欲为,感受他温热的鼻息和缠粘的吻,他心里是又酸又软又疼又苦,他狠不下心推开祁霄第二次了。
“祁霄……”
祁霄听见唐绫的轻唤,抬起眼看向他。
“……不要离开我。”
祁霄笑起来,突然间眼泪泛出来,他一直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方才唐绫说要他回去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极了,害怕唐绫像三年前一样决绝,他千里迢迢来找唐绫,如果唐绫还要推开他、不愿牵住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绫抬手抚去祁霄的眼泪,呜咽着说:“对不起。”
“只要你不赶我走,就没有对不起。”
唐绫的双眸湿漉漉的,凝望着祁霄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热切痴恋,可眉心的纠结又都是矛盾痛苦。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担心我了吗?”
何止是担心,唐绫被瞒了近一个月,才刚知道祁霄出事的消息便心生死志,要不是祁霄突然出现,他或许就撑不下去了。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祁霄将唐绫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瑟瑟发抖的人,突然想抽自己两耳光,他偶尔听到唐绫病重的传闻都会躁郁难安,不用想他都知道唐绫得知他遇刺落水的消息会有多害怕。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唐绫往床里侧挪了挪,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祁霄脱了外袍和靴子,爬到唐绫床上,把人抱进怀里,说道:“我不可能娶羲和,也从未答应过这桩婚事,我甚至从未觊觎过太子之位,从头到尾,我只想要你。婚期将近,我当然得逃。”
唐绫看着祁霄说的严肃认真、理所当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自从当上了太子,就成了昭妃和公孙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我在朝中原本没有根基,想拿捏我的把柄并不容易,加上陛下的偏爱,昭妃每次见我都恨不得能将我活剐了。”祁霄笑着说,“另外我还查到了当年军饷案也与公孙氏有关,老六居然在辽山郡蓄养私兵,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罪,他们当然想我死,立刻马上的那种。”
唐绫用指背轻轻擦着祁霄的脸颊,忍不住说:“这几年你过的很辛苦吧。”
唐绫所知道的消息都来自星罗卫的密报,陈国太子治理前齐的仁政、陈国太子定下的两国商贸之策、陈国太子严惩修河贪墨大案等等,都只说陈国太子,却从没有祁霄过得好不好。
“辛苦倒还好。”祁霄握着唐绫的手,偏头贴上去蹭了蹭,笑说,“我不怕那些手段,只是很想你,若是你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人欺负的。”
唐绫笑起来:“哪儿有人能欺负你啊。”
“这次羲和公主入陈,朝中大臣提议由我亲自去顺安府接亲以示隆重,我当时就知道定是公孙氏在盘算什么。不过这样正好,省得我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元京。”
“他们选在秦江上动手,是知道晕船又不会水。”
祁霄摇了摇头:“我是晕船,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水了?”
唐绫一愣,他一直以为祁霄不会水。
祁霄牵着唐绫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抱歉,没能提前知会你一声,我逃婚的事情除了宗盛和陆方尽没人知道,我怕走漏风声,不敢给你传信。是不是吓坏你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唐绫往祁霄身上又贴紧了些,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祁霄笑了,低头吻住他的唇,他想了唐绫三年多,真有些憋不住了,他的吻变得贪婪躁动,从舔吮变成啃咬,恨不得把唐绫一口吞了。
“……慢……”唐绫被祁霄吻得喘不上气,使了点劲才将祁霄推开些。
祁霄舔了舔自己的唇,唐绫身上的甜让他意犹未尽。
“先把事情说清楚。”唐绫擦了擦嘴,别过头去不看祁霄,他脸红了。
“然后我就跑了呗。行刺太子,陛下定饶不了昭妃,我也算替母亲报仇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昭妃一定会冒险刺杀?”
“其一,她想我死不是一两天了;其二,我将老六屯私兵的事情告诉了老七,逼他自保,老六出事公孙氏就是塌了半边天,昭妃肯定坐不住;其三,陈周联姻一旦成了,我作为储君的地位便无可动摇,只要不是造反,陛下为了大陈的颜面都绝对不会废太子,公孙氏再无机会。”
唐绫看着他,轻声说道:“你现在回去,你作为储君的地位更无可动摇。”
祁霄勾起唐绫的下巴,与他对视:“怎么还是要赶我走?”
“除去昭妃和公孙氏,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一切?包不包括你?”
唐绫想躲开祁霄的目光,却被他捏着下巴,逼着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