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证据,尽可去父皇面前告状!何必跟我说?!”七皇子瞪着祁霄,不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谋逆的事是能当玩笑说的吗?!若他手里真有证据,只要呈给陛下,公孙一族定是满门抄斩的结果,成王败寇,这么好的机会祁霄不应该暗中筹谋,务必一击即中?
“我是不是骗七哥,你大可以回去自己查一查。当年大理寺卿罗瑜死于非命,而军饷案拖了大半年也没能追回失款,最后因查无实证而不了了之。七哥一直都在元京,应该还没忘记吧。”
当年的案子陛下都放弃了追查,但祁霄却从没有放弃。祁霄在元京没有人脉没有根基,就算被立为太子,进进出出都有人前呼后拥,但除了束手束脚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好处。
转机发生在天化二十七年的年末。当年陛下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户部,一场腥风血雨之后,户部的缺还得有人来顶,陛下思来想去,擢升曹巍山任户部尚书。年关将近,曹巍山整理户部各司年结文书时发觉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年大陈伐齐,从户部拨出去的军费高达一百四十五万两,几乎是当年国库一半的收入,而其中五十万两都发生在祁霄离开元京之后,曹巍山接手户部之前,最要紧的是,这一部分军饷的去向含糊,并没有尽数拨往袁州府。
曹巍山是个人精,他知道此事重大,一旦细究必然有不少人会人头落地,他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就当做不知道,他也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陛下会将户部年末考绩交给祁霄,而祁霄还在查军饷案。
七皇子一皱眉:“你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是六哥贪墨了军饷,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他要么是病的不轻才能想出这种愚蠢的主意!”
“愚蠢吗?”
七皇子话一说出口,便察觉了其中蹊跷。当年六皇子是被贬去戍边的,却因军饷案被陛下召回了元京,而老六还因此将辽山郡的十五万大军收归麾下,这两年又立了不少战功。当真是半点没亏。
“……”
当年户部是一团乱,错漏百出,曹巍山花了大半年才理顺,所有人都以为能蒙混过关,就连曹巍山也想含混过去,可曹巍山毕竟还算对祁霄有些了解,他知道祁霄还在查军饷案,犹豫了半刻就“弃暗投明”来帮祁霄了。
太子殿下是将来的陈国皇帝。陛下册立太子的诏书一下,曹巍山和裴浩的府邸门槛几乎都要被踏平了,皆是来找他二人拉关系的。祁霄在元京城短短数月,一直跟他们二人一起办案,朝中还有比他们更亲近太子殿下的人吗?裴浩是不以为然,但曹巍山却心里明白,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他只能顺着。
户部的乱确实让祁霄和曹巍山处处碰壁,但好处是,陛下当年几乎将户部一半人都拉出去砍了脑袋,能挪动五十万两巨款的人没剩几个,曹巍山掌管京畿都护府多年,岂能不知道他们为谁办事。
他们按兵不动,只将这几人盯紧了,又花了一年,六皇子在辽山郡又与胡部打起来了,他们才抓到了狐狸尾巴,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军饷的去处。
祁霄没时间详细跟老七解释,只将他查到的结果告诉他。户部那些人老七都熟,时间和事件都对的上,听得他懵了半晌。
“……我没空听你胡扯。”七皇子不信这些,祁霄说的话就算是真的,至多也就是贪墨,或许不是老六,而是手底下的人贪心不足。但若是贪墨军饷而暗蓄私兵,那就是造反,老六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祁霄喝了口茶,也不着急,只说:“我三日后启程,在这之前,你知道怎么找我。”
七皇子双手紧握,盯着祁霄,忍不住说:“你说的若是真的,你不怕我让你有去无回。”
七皇子的这句话并不是在问祁霄,他知道他不怕,否则根本就不会对他说。但他所不知道的是,祁霄究竟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无论真假,他到底想做什么?逼六哥起兵造反,他好堂而皇之地杀了他们?还是借六哥造反,借刀杀人,好让他以勤王之名起事,早登帝位?又或者是想逼他们谋划行刺,引来父皇的雷霆之怒?
祁霄抬眼看向七皇子,淡淡地问了一句:“七哥喜欢的是晋宜郡主吧?”
晋宜郡主是已故傅巽大将军的侄女。傅巽大将军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个侄女。晋宜郡主的母亲,也就是傅巽大将军的妹妹下嫁给了傅巽麾下一名参将,十年前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晋宜郡主虽有陛下的赐封,却是位无权无势的孤女。
去年昭妃想为七皇子选位名门贵女,结果七皇子居然敢自己放出流言说自己有隐疾,还总往太医院跑。他当然没病,太医更说他没病,可就是没人敢信了,这桩婚事一拖就没了下文。
七皇子猛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祁霄突然提晋宜郡主,七皇子的反应比听他说自己亲哥哥六皇子要谋反还要大。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证据我会在离开元京前交给晋宜郡主。”
“你别将她牵扯进来!”
祁霄看着七皇子,忽然低头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苦,却又极为柔和,七皇子从没在祁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他愣了一下,仿佛活见了鬼。
“我不会害她,你也不会,所以她是安全的。”
祁霄不打算再说下去,站起来转身就走了,留下七皇子一个人又急又烦又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想日更的,出去吃了顿饭就赶不上了……(案子不重要,让我们狼崽见绫绫子才重要,案子就快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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