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替你回营,你去送一送公子吧。我看那沈律态度强硬,公子颇为无奈。”
祁霄垂眼,还是摇头:“让他跟着沈律走吧。我怕我真回去了,见了他就不愿放他离开了。”
“爷……”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营了。将马准备好,最快明夜,最迟三日内。”
“……是。”
唐绫夜里没睡,一直在等宗盛回来,他心里隐隐也在盼,祁霄知道沈律来接他的事情,会不会直接就跟宗盛调换一下,回来见他?
为了避免麻烦,茅草屋并不燃灯,沈律整个人陷在黑暗里,看着唐绫抱膝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得等。他憋了许久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说:“子绎,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必须违逆侯爷的命令、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他……是个男人啊!”
“我想我不必解释,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而你也并不是为了我的解释而问的,不是吗?”
“子绎……”
“哥,不是我们所做所求都会有结果的。像我爹,一辈子为了大周国祚、为了唐家门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他还活着,这份责任他就放不下,牺牲我娘,或许也会牺牲我,可那又如何?我爹就算牺牲了所有也未必能守住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虽千万人吾往矣,不就是如此?或是孤勇,或是愚蠢,谁能解释得清楚。”
唐绫缓缓叹了一声,沈律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唐绫唤他哥,那便是在乎他们之间的手足情分。他不至于连听他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我曾以为我会像我爹一样,循着他的脚步走下去……我依然是这样的以为的。只不过,在这条路上,我遇到了祁霄,我虽身不由己,不能走向他,但至少,我想为他停留片刻,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后悔。至少,我可以想我爹怀念我娘那样,将一个人放在心里,默默守一辈子。”
“……子绎啊……侯爷一定不希望你像他一样。”沈律无奈摇头,沉声叹气,“无论是那条路,还是那个人。”
***
有星罗卫的帮助,找马匹的事情非常顺利。
宗盛原以为沈律会为难唐绫、为难他,但意外的是,那天夜里他回来之后,沈律什么都没说,祁霄要马他点头就应下了,让宗盛等着,第二日午后马就牵来了。沈律也再没提过要将唐绫带走的事情。
宗盛不放心祁霄和池越,所以从第二日夜里开始就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着接应祁霄,将唐绫留给了沈律。
他并非不担心沈律会将唐绫直接带走,但祁霄自己说了的,若唐绫要走他拦不住,也没有吩咐宗盛寸步不离地守着唐绫。既然并不违背祁霄的吩咐,宗盛便自作主张了。他相信唐绫会等着的。
第三日黄昏开始下雨,宗盛风雨无阻地继续等,入夜后风雨越发猛烈,在林子里呼啦啦得咆哮,马儿一直惊惧不安,宗盛只能不停地安抚它们。
二更天,狂风大作,倾盆而下的雨把夜冲刷得只剩一片漆黑。
“宗盛!”
池越几乎近到了宗盛两臂距离内,宗盛才察觉到他,心头不禁一跳。他知道池越轻功好,但靠得这么近他才发觉,若是池越是敌人,他只怕要受重伤。
“快走吧。”祁霄从宗盛手中接过马缰,他没责怪宗盛自作主张,只问他,“这么大的雨,你还能认得回去的路吗?”
山林之中本无路,此刻又是暗夜又是疾风骤雨,根本几乎不能辨明方向。所以祁霄一开始的计划是让宗盛留下马匹,他和池越在山中找一处隐蔽的地方避雨,待天明雨歇再去找宗盛汇合。
黄昏开始下雨之后,宗盛也想到了这个,黑夜中山间纵马十分危险,何况他们的马儿都惊了,他直接摇头说道:“现在要走出林子恐怕不宜,附近有个山洞,可以先避一避。”
“如此最好。”
三人很快躲进了山洞里。宗盛找到的山洞口窄腹宽,马儿能勉强进来,里面宽敞它们很快安定了下来。
“爷,我以为今夜是等不到你们的。”
“那你还等?”池越笑着揶揄宗盛。
“我担心……”宗盛看向池越,他当然担心祁霄,他也当然担心池越,无论如何他都会等。
池越脸上一红,幸好山洞里昏暗,谁也瞧不清楚。他好似为了遮掩什么,飞快地说:“你以为下雨,我们放不成火,所以还要在等一日?”
“嗯。”
“呀,死脑筋啊。烧辎重粮草是一法,将辎重和粮草都泡了,不也是一法?趁着瓢泼大雨,可省我们不少麻烦,逃离付守光的军营也是意外的顺利。”
“……你们知道会下雨?”
作者有话说:
字数太少我补了点,收费是按最原始的字数,如果看了第一版的,刷新一下缓存再看 (明天没有 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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