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青岚与唐绫互看一眼,祁霄的意思,是不准他们离开这间房了?
祁霄擦肩越过唐绫,脱了鞋袜躺上床,冲着唐绫抬了抬下巴:“委屈唐公子打一夜地铺吧。”
“你……”青岚差点又要莽撞,被唐绫一把拉住,前一刻青岚还真心实意地感激着祁霄,可一见祁霄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就心里难受憋屈,“公子你的伤……”
“皮外伤罢了,再说没几个时辰就到天明,合一合眼,休息一下,还要赶路呢。”
唐绫将青岚当小孩子哄,青岚心里是知道的,他也不想给自家公子添乱,可他着实看不了祁霄如此轻慢刻薄的样子,尤其是对待唐绫。
很快被褥被送来,宗盛在里间铺了一床,另一床铺在了外间的塌上。
青岚扶着唐绫往外间走,刚转身就被宗盛拦住:“爷说了,公子睡地上。”
“你!我家公子怎么能睡地上?!”
宗盛不与青岚废话,拎住青岚的衣领就把人提溜了起来带了出去。
唐绫倒没什么不乐意的,祁霄如此安排全是为了保护他,他不是青岚那样不懂事的,还要自己的救命恩人睡地板。
唐绫灭掉屋内的灯火,手上的尘缘发出轻轻摩擦的声响,他慢慢坐到地上,在黑暗中拉扯了几下被子,转头看向相隔不过半丈床,道了一声:“多谢你……祁霄。”
祁霄动了动,翻了个身,藏在黑暗里的人让唐绫只能看到一个虚影。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想要感谢你是真心实意的。”唐绫抱膝坐着,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外间听不见,唐绫知道以祁霄的耳力必定能听得很清楚,“今次也是。”
过了许久,屋内寂静无声,唐绫以为祁霄还在生气,不敢再说什么,便躺下准备睡一会儿,忽然听祁霄说了一句:“你欠我的是命,将来记得要还。”
祁霄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十分随意、漫不经心的,唐绫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天天刀架在脖子上,怎么笑得出来?”祁霄翻身过来看唐绫。
唐绫微微一愣:“你怎知道我笑?”
“你没有吗?”
唐绫有些惊愕,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祁霄的目力如此惊人?
“你不害怕吗?”一晚上闹得祁霄根本毫无睡意,索性坐起来,下床坐到脚塌上,面对了唐绫,索性与唐绫夜聊起来,“瞧你如此单薄弱不禁风的样子,接连遇袭一点不怕吗?”
在雍城打劫上,唐绫被关在囚车里,抬眼看向祁霄的那一眼,祁霄一直不能忘,他那时狼狈不堪,眼神里却澄澈无物、波澜不惊,仿佛他不是笼中的囚徒,而是马背上的将军、软轿中的公子。
祁霄听过关于唐绫的传闻,一个能与陆方尽对峙数月的儒将自然不能小觑,但直到那一眼,祁霄才真的将唐绫看在了眼里。
“在虎口峡的时候,说不怕是假的。”唐绫也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与祁霄相对,“那一刻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唐绫轻轻摸着手臂上的纱布,轻声说:“方才……还来不及怕……若不是你,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唐绫隐约能从黑暗中瞧见祁霄的轮廓,像是伏在山里的凶兽代表危险,又像是立在府宅外的石狮,凶邪不得近,唐绫看着他就能看见危险,而同时又看见了心安,既是矛亦是盾,神奇的很。
“两次行刺是不同的人,虎口峡应该是齐国的刺客,而今日的,我猜不到。”
祁霄饶有兴致地问道:“齐国刺客?猜的吗?”唐绫在陈国无依无靠,身边只有青岚和叶淮,不可能有能力和眼线去查偷袭行刺的事情,而一路上不管是苏勤、岳芝林还是祁霄自己都不可肯对唐绫透露半句,唐绫是如何猜到的呢?
“那些身手极好、纪律性也很强,能从虎威军的层层看护下,差点将我一击击杀,寻常江湖人士根本不可能做到。想我死、或者被劫走的原因有许多,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苏将军寻到我之后,立刻给我带上了镣铐,看似好像是怕我被劫走,我原本以为百口莫辩,只能让苏将军锁着,可到了王府之后,我才确认,那些人必然是齐国派来的。”
“哦?你这么说,我更不明白了。”
唐绫笑了笑,先不着急回答祁霄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与苏将军私交甚笃吧?”
作者有话说:
我绫话不多,心里门清儿
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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