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有什么好看的?!”
邈羽戳戳尤怜青的肩膀, “你已经看了一炷香了。”
尤怜青:“哪有。”
笼子里的青年想笑,又被伤口牵动着咳嗽了起来。
尤怜青指了指地上的面具:“对了,还没问你, 你从小就戴着这个生活?那岂不是很难受?”
那个长相酷似容镜, 名字也和容镜一模一样的青年摇了摇头:“在下, 以前, 乃是镜月城, 画师。”
“画师?画画的那种?”尤怜青问。
容镜点头, “不擅争斗, 被人, 掳来。”
尤怜青一拍大腿,更像了,她好友容镜就是艺术天分极高, 没事画两笔。
容镜苦笑:“抱歉,我, 很没用。”
尤怜青:“怎么会!画师能创造美,记录生活, 这还叫没用?”
容镜眨了眨眼,眼尾有些发红:“从来, 没人, 这么说过。”
尤怜青:“那他们太可怜了,都不懂得欣赏。”
邈羽看她和笼子里的青年聊得愉快,只恨不能钻进去的样子, 很是不爽,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拖到了屋外,一直走到没路了才停下。
这里是一处小湖泊,倒是安静, 尤怜青左右查看了下,这才轻声问:“怎么了?”
邈羽提醒:“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小心有诈。”
尤怜青:“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没把他放出来嘛。”
邈羽双手环胸,气哼哼:“那个容镜,真的只是你朋友?怕不是道侣吧。”
尤怜青闻言,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别闹,真的是朋友。”她语气一转,郑重道:“不过,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再见到他。”
作为多年好友,他们一向是一起修炼,一起学习,要不是不需要如厕,就差一起去茅房了,因为他很擅长雕刻,所以她一直只专注于赋灵。
强强联合,他们在学校鲜有对手,但自从他散灵后,就像是筷子少了一根,怎么夹都不对,她一度徘徊在挂科边缘,差点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从失去好友的痛苦懊恼里走出来。
邈羽看她望向池中明月倒影,脸上那不加掩饰的怀念,胸口憋闷,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堵得慌,嘟囔:“比我还重要么。”
尤怜青干笑:“这个,不一样的啦,我们从小就认识。”
什么意思,是说他们压根没法相提并论?
邈羽突然想到,之前去找飞星时,她侍童念的台词:“蛮骨以为自己的一腔真心,终于感动上天,却听小莲说,他是水中的明月,而你,不过是我随手捡来的野狗...”
他蹭的站了起来,把尤怜青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邈羽四处乱找,终于找到了目标,捡起石子,气哼哼地进水池,把那倒映着的圆亮银盘砸的稀碎,“我才不是野狗!”
说完,他似乎觉得一块石子还不够,要亲手揍翻那月亮,啪叽跳进了水里。
水溅得老高,哗啦啦的,尤怜青被浇了一头一脸,整个都被打湿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直接融进去。
她用力一拍水面,只可恨那个始作俑者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尤怜青用灵力把自己蒸干,本来想回去休息,但是越想越气,回到池子边叉腰骂道:“狗又怎么着你了?!人和狗都一样你不介意,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回答她的,是湖面掀起的又一波水浪,这下好,刚才白蒸了。
尤怜青:“...你给我等着。”
*
“等什么等,我不回去了!”
邈羽气哼哼沿着水漂远了,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砸灵石出出气,就听到岸边有人在聊天。
“这小娘子,都负心薄幸得很,你要是当了真,就只有被玩弄于鼓掌的份。”
“呜呜呜仙子不是这样的人,她对我很好的。”
“好什么好,还不是和她青梅竹马跑了。”
“那青梅竹马哪里比我好,虽然我们认识得晚,但是感情深啊!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邈羽:“...”他揪住一尾鱼,气咻咻撸尾巴。
就是,难道有了青梅竹马,他这个患难之交就不重要了吗?还说是他信徒,呸!半点都不诚心。
骗子!
就听岸上那劝说的人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用?人家是青梅竹马,要论经历,肯定比你多啊,况且,你这么傻呵呵的,人家多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开心。”
“呜呜呜呜。”
邈羽听不下去了,他想打月亮了。
掏出一块灵石,瞄准那说话的修士,他正琢磨着是砸脑袋好,还是肚子好,就听那人重重叹了口气。
“这样吧,今晚反正也无事,我带你去散散心,这城中的千尾坊你定然没去过,那里的小娘子,歌舞都是一绝,还贴心温柔,你去喝上几杯,保准忘却烦忧。”
那人还要推拒,就被那人拖着往一处小巷子走去。
他们所去的方向,传来一阵有些耳熟的音乐,邈羽本来想走了,但听到这音乐,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飞星的那句“你也有一位故人,听到歌声的时候,你就能找到他。”
徘徊了一会,他最终还是决定上岸瞧瞧去。
“歌舞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水母妖跳得好吗,切,人族。”
他大摇大摆地跟着那两人进去,手里还把玩着刚才没抛出去的灵石。
才到门口,就被一群莺莺燕燕们包围了,她们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香喷喷的大包子,口水都快流到他手里的灵石上了。
“这位大人,您长得好俊,为您奏乐可以不收钱哦。”
“大人,给您跳舞,我也不收钱,只要让我摸一摸你的腰。”
“走开,大人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要摸摸您的灵石,呀,好硬。”
邈羽只觉得周围被各种体味占满,花香下,属于人族特有的气味充斥鼻腔,有人摸他灵石,有人摸他手,居然还有人摸他胸!
邈羽毛都炸了,把那被摸过的灵石一丢,化作水雾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声声惊叫。
*
“楼下这是怎么了?”
一个容色出众的舞者站起身,往楼下看去。
身后,有人提醒道:“别看了,伸手。”
她转头,乖乖伸出手,美丽的脸庞被灯光照得像是暖玉一般,微微透明,“甘尾,这裙子终于做好了?”
被称作甘尾的人是个俊朗青年,举起衣服,给舞者披上,细细系好带子。
“转一圈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