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可否进去看看?”楚江开看向流云。
“试过,”流云想了想,“遍寻不获。”
云梦子和流云都以云梦琴音为媒进去过,早些时间还能看到人只是接近不了。最近几次进入都是空空如也,连人都找不到了。
“遍寻不获?”楚江开浅淡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往中间收了收。
“她不肯见你们呗,”鬼医摇头晃脑的,“哎呀,最好别干预啦!”
流云垂眸:“长期如此只怕越陷越深。”
“给她点时间嘛,”鬼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蒲扇忽闪忽闪的扇了起来,“能让你们如此重视,也绝非为着那最强神兵的身份。既然视她为知己,就更应该相信她啦。”
说罢抬抬下巴,正好一阵清风吹开了一坨白云,鬼医迎着阳光明媚的笑了起来。
耳边响动瞬息万变,莫珠子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时而沉重如石,时而漂泊如絮。
醒来的地方也各有不同并且无法自控。
有时候是在寂静的无念之上,除了清风了无生息;
有时候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周围都是尸身,而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有时候是在西岭的山谷里,山涧溪流鸟语花香怎么也走不出去;
有时候是在京都寮站的屋顶上,空气里偶有炊烟和饭香,身下或是浅色杏花,或是金色银杏,或是皑皑白雪,但无论那样,她都动弹不得……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时日的过了许久。
这日,她发觉可以自由活动了,而醒来的地方也与之前有所不同——这里是一个石林树洞,树洞里碑林丛生。
莫珠子记得,锦川灾变之后他们从西岭镜像穿越的时候遇到过好几个石林树洞。默然曾说这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那晚她就想看清碑林上的刻字,却被打断了。
不过,莫珠子心里知道,此时此刻这个碑林并非西岭的。
她上前走了两步,挥袖拂去碑林之上的尘灰,莫珠子禁不住心中咯噔一声——南诏,这里是南诏遗址?!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场景,她见过。
那日在梅林得知凌少的身份,她曾经有短暂的时间陷入迷失,就在那次迷失之中,她见过这个场景。
兀自成林的墓碑杂乱无章,藤蔓缠绕这荒草还有那些枯枝盘在古树之上,直达穹顶掩住一切光华。
碑林的深处插着听雪剑,看起来荒芜又悲怆。
莫珠子俯身,摩挲着那些无人问津的石碑,有些有名有号,有些只有一个名字,还有一些什么都没有。
战火无情,从来就不会区分是世俗还是玄门。
那一年,北冥变故传至南诏国,一夕之间南诏王痛失爱妻与爱女,终是一病不起。
四王爷之子发动兵变,一场浩劫降于南诏……
不久之后,南诏灭国,导致整个岭南局势大变。战火绵延数年,导致西南边境关闭至今。从那时起,中原与岭南再无交通,仅留绥州这一无主之地。毕竟,人的记忆,是有期限的。
即便深刻在石碑之上的,也会随着时光风化得无影无踪。
莫珠子看着眼前的石碑突然想起西南边境之时,南尽天斥责玄门害南诏灭国。
如今突然有些理解,南尽天究竟为何疯癫——确实,灭南诏国的不是彩云间的人,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是如出一辙的**,和同流合污的贪婪。
原来一切都有因果;
原来一切都已经颠覆。
何故流连,何故沉沦,何故执迷不悟?
何故?不知道,没有答案。
背叛?欺骗?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又是谁负了谁呢?
是凌少?是南知洲?是彩云间?是南诏王室里存有异心的当权者?还是这充满私欲的世界?
或许是听雪的执念太深,他将心念注入佩剑之中。冥冥注定一般,神兵最终选择与北冥有血缘的上官凌少作为天选者。北冥听雪即便灰飞烟灭了依然期盼有朝一日还化解北冥冰川,让北冥爻自由,让真相公之于众。
还能送北冥覆灭吗?
还能再毁掉这里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