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言,他沈思邈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别人什么东西,就连活着也都是张扬肆意的目的,多一天便算一天。
直到遇到她。
记得他之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生活在阴沟里的,可像他这样一出生就格格不入的人生,是根本没有未来的。
他没有未来,自然也就不会给别人未来。
当初年少轻狂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他的那些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的那些隐晦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
偏偏有那样一个鲜活的小姑娘不知死活地闯入了他的禁地,在把所有的一切搅地天翻地覆之后跟他说,沈思邈,我不爱你了。
不爱你了。
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解释却也最让人感慨的字眼,大概就是我曾经为了你可以付出我的生命,可我不爱你的时候,就是真的不爱你了。
她可以为了他逃课,为了他顶罪。
为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地一团乱,为他赴汤蹈火,甚至哪怕是在他跟别人订婚的时候,她也只会笑着说一句订婚快乐。
可……
就是这样一个为了爱他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不甘心。
所以车辆在停到荆家门口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瞧了瞧那黑色的雕花大门,可迎接他的却只是管家的一张脸。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
她已经离开了。
盛修远接到夜笙打来电话的时候,差点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爷,沈先生在酒吧里喝醉了,抱着一个女人一直在喊荆小姐。”
“是么。”
那时候他的表情都是轻飘飘的,“当初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不珍惜,现在人走了抱着一个提神撒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顿了顿,“不用管,他要做什么你就由着好了,只要人没死就行。”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夜笙的工作人员顿时觉得头大,可面前这位爷也不能懈怠,索性就多找了几个安保人员在外面盯着,可好半晌之后,里面的人统统都被丢出来了。
他实在是挨不住,只好给盛修远再打了电话。
“……”
盛修远赶过来的时候,原本喝地醉醺醺的男人那会儿就靠坐在沙发旁边,一条腿微微屈起,旁边是一地的酒瓶。
呵。
他冷笑一声,直接走过去提了提他的腿,“怎么,学女人开始撒酒疯了?”
男人没有说话。
只是迷迷糊糊抬起眸的同时,有些无力地用自己的指节揪住了身侧盛修远的那条西裤腿,突然就笑了,“你带我去找荆晗,”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我给你钱。”
盛修远,“……”
他看着那落在自己西裤上的手,顿时就微微皱了皱眉,直接将他的手拨开了,“人都去国外了,我去哪里给你找。”
“我不管,你带我去见她。”
沈思邈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什么原因,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直接抱住了他的腿,嗓音隐隐约约都带了哭腔,“你不带我去,我就把纪漫兮也送去国外。”
那厮说起话来,一点儿道理也不讲。
及其恶俗。
盛修远垂眸看着那大约是已经疯了的男人,到底还是不免冷沉下来了自己的表情,“你敢动她试试看,我会不会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吧。”
沈思邈那会儿好像什么都顾不得了,视线迷蒙的同时唇瓣都勾起了明显自嘲的笑,“反正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的孽,我活该受着。”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衬地男人的脸庞也深邃了好几分。
很沉。
后来从夜笙离开的时候,盛修远不免感叹,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沈思邈,亦或者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思邈可以哭成那副模样。
像个孩子。
明明自己都喝地不省人事,可还是固执地抓着他的衣服,来来去去叫嚷着的都是一个名字,辗转往复,不遗余力。
那天晚上的沈思邈,将自己喝了个烂醉。
如泥。
曾经在自己年少轻狂的时间里,他也是这样潦倒在大街上烂醉如泥,有时候也会被好看的小姑娘捡回去,然后顺水推舟,那是属于他的放纵。
而这些……
他之前一直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不解释,也不需要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