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薄然在沉睡了整整半年后终于醒了过来,刺眼的阳光晃地她差点睁不开眼睛,只好眯起眼睛朝着周围看了看。
很安静。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休闲衬衫和长裤,看起来竟然有些微微的熟悉,“请问您是……”
她的话,带着明显的疑惑。
戴煜珩眸色微微垂下的同时说话的声音都带了明显的沙哑,“你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们过去很熟。”
“是吗?”
薄然觉得那张脸是自己所熟悉的,可是那双眉眼却带着冷冷的微微沉,她盯着看了好半晌之后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瞬间钝痛。
戴煜珩看着她皱眉捂着自己心脏的动作,当下就有些手忙脚乱地摁了救护铃。
医生过来的时候,薄然已经晕了过去。
“情况不是很好。”
许誉沉默良久,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当初你给她吃的药虽然有用,但是过往的伤害太大了,她只要看到你就会情绪复杂,甚至心痛喘不上气,”顿了顿,表情十分凝重,“戴煜珩,要不你也忘了这一切吧,不要坚持了,她虽然不记得你,不记得那些过去,可当初那种窒息难当到悲愤跳楼的感觉是不会忘记的。”
那是身体的本能。
戴煜珩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那张白净的脸蛋,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喜欢她喜欢了十五年,你现在告诉我让我忘掉,呵。”
怎么可能呢。
在那些身为男人最肆意的年纪里,他全部的执念都在面前这张白净的脸上,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全部忘记呢。
“你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煜珩的声音才在安静的卧室里响了起来,“她只要想起我就会心痛,所以我没办法跟她在一起,那我要是用别的身份呢。”
别的身份。
许誉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以之前的身份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语气都凝重了起来,“而且薄恒也已经死了,她要是在知道了过往所有的一切之后更加不会想要留在你身边的。”
说不定,能把自己逼死。
病房里安静地就像是某种很冷的死寂,连带着周围的所有一切戴煜珩都摒弃掉了,良久良久之后,才轻轻笑了一声。
“那如果,薄恒没有死呢?”
许誉的瞳孔骤然就紧缩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说话。
可以他们之间熟识的程度来说其实许誉也已经猜到了,能堂而皇之以关照的身份出现在身边的角色,无非……
他不敢想。
薄然是在三个小时后醒来的,她皱眉看着坐在病床前的男人,好半晌之后才微微抿了抿唇,“你说我过去跟你很熟,可是……”她本能地就垂下了眼睑,“可我为什么看到你的时候会心痛,就好像快要死掉了一样。”
“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我就都告诉你,嗯?”
薄然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我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在医院待了多久?”
戴煜珩的身形稍稍顿了一下,可还是不动声色。
“半年。”
半年前。
薄然病重好不容易从死亡线拉回来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袖,“戴煜珩,我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到你了,一定不要。”
说完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戴煜珩怕她醒过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拉扯变成原来的模样,所以找许誉拿了可以导致失忆的注射剂,并且做了三个多月的催眠。
那时候……
他其实是想着如果可以忘记这一切的话,他就可以以正常人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而不是想过去那样。
可是现在,他连这个想法也是奢求了。
“可……”
薄然皱了皱眉,“我为什么对于过去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就好像……”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好像这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戴煜珩瞳孔骤然一震。
“会记起来的。”
他在床边坐夏,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微微沙哑,“你只需要等着休息好身体,你想知道的过去我都会告诉你。”
薄然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之后到底还是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好。”
她一本正经,格外认真,“那我就现在都不问,等到出院的时候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一定能记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