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薄然视线微微停顿了一下,唇角到底还是勾起了略微淡漠的弧度,“我一直以为盛大公子无所不能呢,没想到这件事他竟然瞒着你,”顿了顿,“难道是担心戴煜珩重新出现?”
好像……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盛修远那时候眸底闪过微微的愕然,本能地就拿出手机给戴煜珩打了电话,可是对面长久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用打了。”
薄然低垂着眸,语调几乎都是冷淡的,“戴文欤是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既然都知道这栋别墅,为什么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身体里的其实是戴文欤而不是戴煜珩?”
难道说,他这段时间在外人眼里都是装的?
盛修远没说话。
等到转头离开了之后,薄然看着那匆忙跑出去的背影,到底还是抿唇朝着旁边走下楼来的佣人看了一眼,“婚礼是在明天吗?”
佣人怔了一下,“是的,薄小姐。”
“嗯。”
她的这声也听不出来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抱着怀里的小花猫回到了楼上,可一想到明天要面对的事情,整个人却怎么也都安静不下来了。
结婚。
她今年二十岁,大好年华里最肆意妄为的年纪。
按照正常普通的人生轨迹她现在应该在大二第二学期暑假结束,跟着自己的导师做研究实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的脑袋很乱。
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秦峥跟她的聊天界面上,只有对方发来的很简短的一句话,【你明天什么都不要做,安心跟我走。】
她盯着看了好半晌,到底还是有些累了。
「不用了。」
她垂眸敲打了几个字回去之后,兀自沉思了好半晌的时间才扶了扶额,再发了一句话过去,然后顺利地将手机关了机。
既然这是她的劫难,那她就还是不要再这样连累任何人了。
所有的结果,她自己承担。
秦峥那时候已经基本上都被美川绪子掌控,而且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已经宣判了继承权,下周就会直接走马上任这个被要挟的天子,甚至于再准确点来说,就是自己即将要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都变成一个傀儡。
他想了很久。
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安静等死。
原本是跟薄然商量好最晚在婚礼现场他会想办法把人带走,可等到计划实施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薄然发过来的不长不短的一句话。
“抱歉。”
“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跑掉了,我之前没有想开,总是一味地想去逃避,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有些事是我自己需要去承担的,其他任何人也都没办法,我需要长大,不过前提是我自己,而不是靠着别人。所以我想清楚了,秦峥,对不起。”
那发过来的一行字,他甚至都能想到她的语气。
她不走了。
那天晚上的雨其实并没有停下来,戴文欤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而且唇色看起来都是格外地苍白冷淡。
薄然听到推门声,下意识就回了头。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明明身板还挺地很直,可身上衬衫的一侧肩胛骨上却是血迹,就连鬓角的青筋都是紧绷凸起的。
“小薄然。”
他的呼吸很沉,脚步停下的同时身形直接就怦然倒了下去,薄然处于对生命的本能反应,直接就跑过去将人扶住了。
“戴文欤!”
那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薄然当时的脑袋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本能驱使着她扶着人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了下来,“我帮你去叫医生,你等我一会儿。”
“不用。”
男人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连带着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我受伤这件事,不能有人知道。”
薄然看着他那被冷汗浸湿了的被角,到底还是皱了眉。
“可你的伤口很严重。”
“你不是学过,”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带着冷汗的疲惫眼眸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房间里有医药箱,你帮我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
最简单的处理,薄然的确是学过的。
她迟疑了小半秒。
这才给自己打气之后咬了咬牙,可是在看到他伤口上那翻卷的皮肉,到底还是有些触目惊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伤口太大了,需要打针的。”
不然的话,容易感染破伤风。
“没事。”
戴文欤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稳,甚至带着明显的疲惫,“你平时是怎么处理伤口的,现在也一样。”
人和动物,本质上并没有太多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