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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越下越大,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溅出喧嚣的水花,有双鞋踏过淌水的路匆匆朝大门跑去。
而此时,林斯已经被雨淋得迷蒙。
他半张半阖的眼眸重极了,忽然,视线出现了一双鞋,直走过来,最终站定在他面前。
“你别告诉我,你整晚就坐在这里淋雨?”
纪仲年撑着一把黑伞,怔愣地站在林斯面前,见到他这副狼狈凄楚的模样,一时竟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闻声,林斯只觉茫然,他缓缓抬头,看向眼前人。
林斯的嘴唇被雨水冻得毫无血色,但那一双眼眶却明显看得出来通红,有密密麻麻的血丝布在两颗涣散的眼球上。
“你这蠢人真是天天犯蠢!”
纪仲年急得有些慌,蹲下来把伞塞到林斯手里,又匆忙把自己身上的厚衣脱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林斯身上。
“让你滚就滚,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难道听不出来我说的都是气话吗?天气冷成这样子,你竟然跑外面吹风,也不知道回去,还在这里淋雨......”
披在林斯身上的衣服带着纪仲年残留的余温,隔绝了雨水的冰凉,林斯打了个冷颤,这才有了一点纪仲年当真来找他的实感。
他的眼睫上挂满了水珠,定定地看着纪仲年的脸,空虚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仲年很快也被冻雨淋湿了,单是这么一会儿,他都觉得冷,不敢想林斯竟然在这里淋了这么久。
他的目光无意之间往下扫,发现了林斯垂在地上的手,已经破皮流血,被雨水冲刷得连粉白的皮肉都能被看见。
“你手怎么了?”纪仲年不敢相信地抓起林斯的手腕。
林斯不答,也不看他,低低地垂眼。
这显然是自残弄出来的伤,纪仲年看着那伤口,顿时发火大骂:“林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想把自己的手给废了吗?神经病是吧你?!”
他责怨林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当林斯不说话,只用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时,他的怒气又瞬间倒流回了肺腔内。
以为自己吓到对方了,纪仲年连语气也不觉地柔软下来,“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
“痛。”林斯吐出一个字。
这一个字便叫纪仲年冷静了下来,他瞧着林斯的伤心疼,温声说,“这里太冷,我们先进去再说,进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