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风中的声音
晚上谢昭宁坐在城墙上吹风，遥望着羌月罗音城的方向。
那是穆锡柴老爹的封地，他常年在此守城。今夜乃是他与大周四公主萧渺渺的大婚之夜。
褚景走上城墙，看着有些安静得过了头的谢昭宁问道：“今日你吃药了吗？”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褚景解释道：“看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我以为是吃药的副作用。”
谢昭宁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褚景坐到他身旁。
宿醉不适感还未彻底过去的慕章，刚走到城墙上便看到谢昭宁带着褚景坐在城墙上，姿势颇为不雅。
“你们这是在干嘛？坐没坐相，成何体统。”慕章皱眉，跟个教导主任一般批评道。
“嘘！”谢昭宁“听。”
“听什么？”
“风中乐器的声音。今夜不是穆锡柴大婚吗？罗音城离寒石关又不远，静下心应该能听到。”
“你怕是疯了，在离得近罗音城也不是在隔壁街道。如何听得到！”
谢昭宁鄙视地看了慕章一眼，“当然能听到了！你听不到那是你为人浮躁，静不下心来！褚景，别管他，我俩听。”
说着便真闭着眼睛，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而褚景居然也听了谢昭宁的话，跟他一起捕捉来自远方风中的乐声。
慕章只觉得头痛欲裂，转身准备离开时。听到城墙上的谢昭宁淡淡道：“其实我也不是在不开心，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这话慕章听不明白，褚景却知晓这是谢昭宁在回答她先前的话。
慕章驻足，褚景转头看着谢昭宁。谢昭宁面容沉静，语气平和。
“我们保家卫国，守卫边疆是为了什么了？不就是为了国泰民安么？为了家中亲人，左邻右舍皆能安稳一生。如今的大周也称得上，泱泱大国，兵强马壮。为什么我们还需要，一个年幼尚未年满十八的女子去和亲，去换取命悬一线的两国安宁？”
风起，四下静默无声，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寒石关一年以来，两国之间的摩擦不下十次。在寒石关，羌月之心，黄口小儿都知。若将来，两国开战，作为和亲的公主又该如何自处？最终也只是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慕章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你觉得应不应该有何用？萧柏，君期三日唇枪舌战也未能说服皇上改变心意。或许在皇上心中能用一个公主换取多一两年的和平，便是她最大的价值。”
慕章顿了顿接着道：“若两国开战，牺牲得又岂是公主一人。”
谢昭宁还有些少年的嗓音响起，“吾辈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愿将一个弱女子，推至深渊前，抵挡风雨。”
慕章轻声笑了笑，抬脚离开。突然间他觉得谢昭宁，好像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褚景：“其实女子也并非都需要人保护。”
谢昭宁立刻举手，“我知道！我可不是看不起女孩子！我也知道还有你这样的女中豪杰，可以保护别人！但是在大周普遍情况就是女子会更加柔弱一些，如你这般的毕竟是少数。就像静柔公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风大一点都能被吹走，自然就是弱女子了，自然也就需要保护了。”
褚景点点头，她此前参军并非为了保护谁。只是家仇未报，若是不做些什么，恐夜夜难以入眠。
“现在我们的力量太小了，还需要忍耐。不然以我之言，直接屯兵百万于边境。羌月若有异动，直接打到他们服为止。若是还有不服，直接踏平他们羌月，将其做为我们的附属国！一劳永逸！”
褚景点点头，“好！”
谢昭宁笑着轻拍褚景的头，“好什么好呀！穷兵黩武，需要强力的经济做为支撑，这种小农经济不行的。而且霸权政策，用得了十年用不了一百年。哪里有压迫哪里便会有反抗，寻求到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才是正理。当然了，在寻到这条道路之前，我们也要做好武力镇压的准备！”
褚景似懂非懂。
谢昭宁一改之前的沉静，伸个懒腰语气轻快道：“或许真有那么一日，会迎来更长久的和平。那时候，静女也要嫁人了吧！我可以当你娘家人啊！”
“没想过。不知道会不会。”
“没事，其实不成亲也不是什么大事。逍遥自在，不也挺好。不过那时候你就可以穿回女装了，其实你穿女装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