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仕则皱纹笑得越发深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对错，都是自私的人，我承认，把林明森的母亲推下水，我后悔过，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阻挡了你的路，你会不会像我一样做？”
黎汐口干舌燥，但现在她不想求他给水喝了：“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拿别人性命来当扫清障碍的理由，要是这样，恐怕世上已经不存在人了。”
她顿了顿：“二十多年前别人挡了你的路，昨天晚上那个人，也是挡了你的路？”
庄仕则不以为然，轻笑一声，随即脸变得扭曲：“他？我后悔那么容易就杀了他，我该把他关起来，再一点一点地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煮熟了，再喂给他吃……”
黎汐听得心惊胆战，他不会对自己也这样？想到这里，她的双腿微抖，她弱弱地问：“你和他……有什么仇？”
“他欺负了我女儿……我唯一的女儿，连一次恋爱都没好好谈，就被他糟蹋了！他就该死！死几百次都不足为过！”庄仕则没有了刚刚的淡然，愤怒让他青筋暴起，腮帮子也胀了起来，脸色发红，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黎汐。
看来，就算他已经杀了那个人，也没解他的心头之恨。
“我对不起小艾，都是我的错……可你们要是不调查这个案子，她会知道真相，会去酒吧，会发生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错！是你们，把我女儿害成了这样！”
庄仕则已经是非颠倒了。
孰是孰非，他已经分不清楚了，可能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对别人的恨和对女儿的心疼，别无其他。
“所以你把我绑来，就是要折磨我，然后报仇吗？”
眼前的庄仕则让她害怕，她很少看那些侦探片，最大的原因，就是怕看那些血腥的东西，所以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害怕又有什么用？要来的始终要来，所以黎汐表现尽量淡定和强硬一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
“报仇？报什么仇？我现在最可怜的人就是我女儿，我女儿那么爱林明森，他却只当利用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反对他们交往？早在之前，我就知道他的心眼儿了，每次来我家，都想找到关于他妈妈的线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和他妈妈的死有关。抛开他不是林志良的儿子外，他是非常优秀的，可天意让他是林志良的儿子，就算我女儿再喜欢，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庄仕则说到这些，表情倒是温和了些：“可我女儿太爱林明森了，爱到除了他，别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黎汐没搭话，她悄悄地看了看四周，看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几个窗户都补上了铁栏，门也被关得死死的，就算没有了面前的庄仕则，她恐怕也逃不出去。
“所以你得配合我，配合我让林明森和你离婚，他对你死心了，也许我女儿就有机会了……”庄仕则拿着黎汐的手机，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这老头子真是思路新奇，正常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个？
他难道不知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就算她黎汐消失了，林明森和庄欣艾，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以她对林明森的了解，林明森是不可能爱上庄欣艾的。
别说是杀母仇人的女儿，就算是庄欣艾是个普通人，他不爱的也不会爱。
黎汐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问：“如果不我照做呢？”
“这次可能警察马上就要查到我了，我就是个亡命之徒，就算多杀一个人，又能怎么呢？”他上半身向前倾，皮笑肉不笑，“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对于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黎汐和他对峙了一会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还得活着出去见林明森。
“说吧，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