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说,悦心关爱疗养院,我去过了。”
“你……”
席向晚没有转身。
听声音她也知道,他已经不是席向桓。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席向桓。千年的功力,非在绝境之时才会现出真面目。
“怎么,你很害怕吗?是害怕悦心关爱疗养院,还是害怕你借悦心关爱疗养院来隐藏犯罪事实的手段被我发现了?”
席向桓厉声警告:“席向晚!”
她骇笑。
“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你。恐惧、震惊、疯狂、毁灭欲。”
世人为名,为利,为权,为欲,生出癫狂,走入那无常道,这些都有。然而他是为了什么?只为了一个胜负,他甚至没有从中得一分利,使出的却是天下人都骇然的杀招,将人性都一并焚毁了。
席向晚没有转身,仿佛诉说着一个传闻中的故事。于她,也是万般陌生。
“悦心关爱疗养院,是什么地方?去了才知道,原来,‘疗养’是假,‘疯病’是真。那是一家精神病院,被准许关进去的,都是无药可治的重度精神病患者。里面的人,真真假假,活在另一个世界。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郑家全的妻子,林淑玉女士。她流着泪告诉我,当日郑家全收到三千万之后,转交给她,只让她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她就知道了,他一定会出事。林淑玉同他夫妻情深,苦劝不回,一周后收到郑家全死讯,林淑玉下定了决心,不要那三千万,也要查明真相。”
“底层穷苦人家出来的女人不能小看,自有那智慧懂得自保和生存,她没有去找汇款人朱苟鹭,明白若是找上门去,必是自投罗网。无路可走之下,她想到了谁?没错,她想到了席向桓。当日正是席氏重工总经理以一肩承担企业后果的勇气闻名天下的日子,声誉达到顶峰,林淑玉相信了你。于是她找到了你,把知道的收款事件都说了,她以为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以为你知道真相后必然会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比她一介弱女子贸然去找警方、得罪朱苟鹭也许还会被报复的下场要好得多。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找的就是你。”
“你与她见面之后,一边安抚她,一边向她保证,必要查清真相。同时,你找来了医生,主动提出见她身体羸弱,要为她治病。底层人家的女人,哪个不是三灾八痛,林淑玉劳累成疾,早就疾病缠身,看见你主动为之着想,她感谢都来不及,怎么都料不到你已经动了杀机。你借看病之名,让医生借机给她开具了重度精神病患者的诊治结果,并且强调注明对社会有极大潜在危害,就这样将她送入了精神病院。被送进去的人,说真话也无人信,说多了只叫人越发相信精神病得厉害,真正的无间地狱。林淑玉就这样,被她信任的人,亲手毁了。你毁灭最后一个人证的方法,比杀人更狠,不动声色地,就将威胁你的人料理了。”
她说完,长久的沉默充斥在整个空间。
花叶有锋棱,命运有三跌三起,对席向桓而言,跌下去没关系,只要站起来就可以,手段不论。他拿捏着,正欲开口,却不料席向晚一句话,最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哥,知道这个疗养院地址,是谁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