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呼啸,冷得厉害,席向晚手心却发了热。
黑色轿车、围追堵截的媒体、旁观的人群,在她身边山呼海啸般地涌去,她浑然听不到一丝喧嚣。深陷舆论旋涡中的席向桓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对她交代几句、握一握手的样子,在席向晚心里,这就是“亲人”二字最好的样子了。
身为检察官,她并不为席向桓怜惜和同情。和朱苟鹭合作是真,接受复隆的投资是真,席向桓是否有错,有法律去评判。但身为亲人,她却对他非常担心,她甚至有些无力感,怪天地未必有知。如果天地有知,安排一个无辜的人这样艰难的生命历程,是一种天地的恶作剧吗?
席向晚去医院探望了席母,再三告知医生隐瞒外界的一切动静,让席母好好静养。走出医院时天已经暗透了,抬起手腕看看表,晚间九点了。席向晚一抬眼,看见一个人,唇角一翘。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看见程亮,席向晚的惊讶可以想见。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请假了好几天,哪儿都找不到你。心想席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席向桓分身乏术,你一定会代替他来医院照顾席董事长,所以就来这儿看看。没想到还真见着你了。”
席向晚走过去,靠在他的机车上,抬抬下巴:“怎么,月底没钱了,来找我借钱?”
“呐,这你就不厚道了。”
程亮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哥儿们为了你,特地冒着违反组织规定的风险,向警局的哥儿们悄悄要的。”
席向晚接过,站直了身体:“这是什么?”
“庄雨丰保险箱内东西的复印件。”
席向晚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看向他。
程亮笑笑,明白她的心情。
“我知道,庄雨丰的悲剧里,你一直把自己看成是原因之一。她最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你怕是会自责一辈子。席向晚,没必要的,做你能做的事,其他不受控的事,你没有必要把责任揽上身。”
他对她道:“等事情告一段落,你会去祭奠庄雨丰的吧?到时候,把她这些最后的遗物一并烧给她,我们的心意也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