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他意识不清地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没人爱他,他也不爱自己。父亲嗜赌成性,回家便打骂他们母子,母亲则疯癫无法自理。
就这样赖活下去,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从被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可他那么不甘心,不甘心地隐瞒着Omega的身份,想要找到另一种活法,苦撑了这么多年。
可在今夜,就在今夜,一切都要化作泡影。
他所有的努力和不甘就像是一场笑话,似水中捞月,何其愚蠢。
呼啦啦——
一只乌鸦扑扇翅膀落在男孩儿头顶,漆黑冰冷的瞳孔盯着人看,随后低头戳在他的耳朵上,想撕下一块皮肉来果腹。
席诺被疼得一个激灵,他猛地回神,想挣扎却发现四肢软弱无力,浑身几乎僵直,只余胸膛微弱地起伏证明他确实还没死。
为什么?
为什么连死都这么难?
浅灰色的天光在他脸侧染上一层毫无生气的黯淡颜色,他嘴唇冻得发紫,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乌鸦落了下来,黑压压的翅膀遮盖了他,将他往深渊拽去。
他闭上眼,指尖微微抽搐,被乌鸦啄伤疼得死去活来。
“滚——!”一声低沉愤怒的男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黑鸦地振翅声带着嗡鸣,落下的黑羽挡在男孩儿眼前,令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你……”靠近的人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痛苦的颤抖。
男孩儿听他用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不断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席诺,席诺?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们认识吗?
男孩儿脆弱不堪,被对方小心地抱起,黑羽从眼前滑落露出了他虽干瘦却立体的轮廓。他长得丝毫也不像一个Omega,凹陷粗糙的肌肤也不掩他英俊青涩的雏形。他睫毛颤抖,一阵头晕目眩,难受地合上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缝隙里,一个男人背光跪蹲,初升的日光令他仿佛融在一片金色火焰里。席诺闻到了仿佛雨后植被的清香,恍惚觉得是自己在做梦。
男人利落地脱下身上外套,裹住男孩儿冰冷的身体,随即又给他打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