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忘返地仰坐山中,云璧环绕,是太冷了。火气旺盛的苏行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惊。不过当他见矮几边的那桃花酿的瓶身之时,不禁脸色小心翼翼沉之:“苏长师,你又喝酒了!”
“您自小便身寒,还是少喝为妙。”
口中的白气在寒室里,如一片白绸,飘摇摆动。苏寐头有些微晕,才觉然自己似乎又有些醉了。
酒量不见长,桃花酿都白喝了。
他晕乎乎地喃喃道:“过一个时辰,你叫我一下,好打理要事。”
门开即被掩盖极快,似乎怕寒气再多窜进一丝一毫。苏寐却在里屋,做着不成男子体统之事。
他一人盯着矮几之上铜镜良久。
今昔的脸庞比往日更加薄凉,因染上了风寒之气,倒是真的覆上了一层寒气,不近人情的孤冷暗情了。
紧闭严肃的嘴唇是青白的,皮肤冷白如瓷罐,幸好苏行的到来让他抹上了一层暖红,不然则看去真像寒冰。
苏寐抬手,摸了摸这张脸,他想,自己变坏了。
以往花红酒绿的年代,自己都从未喝酒食烟的,怎的到了此间竟学了坏喝了酒,还贪杯。
他想,不能在这样了。
自己顶着这层躯壳,便要如他一心,才不忘“本”。
可他还是木纳的盯着铜镜,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神色寡淡,眉宇无神。
此间,好像突然便少了什么。
是在久远之前少的。其实也没有多久远,不过四季又一季。
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三个月头了。
他眼睛有些微涩,活动喉咙,丝丝苦息,在如细刺微扎的不适中,浅浅睡去。
至此,苏寐灵修之身,竟然踏踏实实地病了一场,只因此冬实在风霜露重,寒气逼人。
听闻原身至父母双亡后多日冒着雨雪扫枫,便沾染了湿寒之气,坏了身子,落下了复发的病根。
原身是受不得太过寒霜之气的,是说初时在落萸门,苏行见着雨露打湿衣脚的苏寐那般着急。
苏寐把自己紧闭与“瞑想”之内,将苏行与众弟子的担忧阻隔在外,要他们好生习术,勿需担心。两位叔叔劳苦功高,研术教本教术忙不身忙,苏寐将门中大小琐事经由苏行带着小苏木打理。
小苏木年长一岁,个子窜高了一截,习术也比以往好了。苏寐行医之路回来之时,他经常麻木脑袋地问起:“长师,你抱回来的徒弟呢?”
苏寐不答。
久而久之,苏木便不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