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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寒气深重,烂头巷黑得一塌糊涂。
可依旧有夜行人,踩积雪冒严霜走在路上。
这样窄而乱的巷子一有动静,便会惊起一片狗吠声。
偏偏今夜,这巷子里有不少人经过。
一个跛脚老汉因尿急起夜,见院外有人打着灯笼经过,便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被人呵斥道:“老不死的!乱看什么?!”
吓得他急忙缩回头,喊话的人带着杀气,弄不好便要杀人放火的。
老头哆嗦着回了屋,走路的人继续走路。
巡更的人都不到这地界来,这里住的都是穷命人,又穷又破没什么可巡的。
没有人留意这群走夜路的人最后都去了同一个地方,那一处原本是一家赌坊,不过这些人并不是真来赌钱的。
院门由几个大汉把守着,来人进了门后要穿过几间屋子到更里头去。
屋子里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摆着几条破烂板凳和长条桌子,墙角堆着不少酒坛。
屋子里的气味很难闻,混合着汗味、脚臭,还有生熟肉的味道。
“歪嘴狗,你的胯骨怎么也歪了?”有人对刚进门的汉子嘲弄道:“被田寡妇拖歪的吧。”
这样粗俗的玩笑惹得屋子里的人一阵哄笑,连带着好几个人也都说了几句脏话。
大体都在说那田寡妇是何等的淫贱,又是何等的惹人厌烦。
“时驴子,你笑话老子怎地?老子便是歪了嘴,也是老虎,比你这驴子强多了。”被奚落的人反唇相讥,这样的戏谑在他们当中再常见不过了。
“兄弟们来的差不多了吧?大头怎么还不来?”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精壮汉子从墙角拎出一坛酒来,抿了一口问道。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和街上那些小偷小摸的地痞无赖还不一样。
“大蟒,你好歹也算是位爷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又一个人走进来,这个人年纪五旬上下,眼里透着精光,一看就是个城府深沉的。
“八爷,您老沉得住气,可我问你,这么多年被那姓童的总压着一头,你可舒服吗?”叫大莽的汉子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坛递了过去。
“能沉得住气的谁来这里呢?”叫八爷的人笑呵呵的说,虽然一脸和气,可是语气里却掩饰不住长久以来的不忿:“那姓童的是帮主心腹,有孔明在,哪有周瑜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