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爱他，样样都觉得他好，事事都以他为先，而今全都成了反噬。过去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恶心，那些记忆不停提醒她，她到底有多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姜可儿掌心发麻，手抖得厉害，只得用力握紧成拳，死咬下唇，才能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顾盛被打得偏过了头，苍白的脸上是明显的红印，可见用力之深。
阴沉沉的天像是要滴出墨来，风愈发大了，吹乱了姜可儿的长发，她转身欲走。
“可可，别走，别这样对我。”顾盛固执地不肯放手，他仍想要拉住人。
姜可儿后退一步，朝他大喊，“别碰我了行吗！太恶心了！”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是以什么目的把自己带回去的，更无法想象过去的十年里他是以什么心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的。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姜可儿不停后退，神色崩溃，“你是想着把我带回去更好掌握，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就能弥补那些罪行，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高枕无忧了！”
顾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朝她靠近一步，下意识反驳道，“不是的不是的！”
姜可儿愤恨地盯着他，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仍在自顾自地说着，“亦或者，你们看着我一个人被你耍的团团转，觉得特别有意思是吗！”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脸色发白，整个人惶恐至极。
姜可儿不停地后退，语气厌恶，“走开啊！别碰我！”
头顶乌云密布，“轰隆”一声，银白闪电在天边一闪而过，姜可儿后退着，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木，脚一滑，摔倒在地。
顾盛下意识要上前扶她，姜可儿却大喊着，“走开啊！走开啊！别碰我！陆子迹会揍你的！别碰我别碰我……”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喊出来时声嘶力竭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字字泣血，句句带刺，可伤人者先伤己。
“好好好，我不靠近。”顾盛不敢上前，他站在三步以外，脸色白的吓人。
姜可儿掌心撑在粗砺的砂石上，想要站起来，脚腕处却传来刺痛，她抿紧唇，不发一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仍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
她以为的光，以为的梦，成了万丈深渊，无底炼狱。她以为的救赎，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向了黑暗，推向了死亡。
她再也不愿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示弱和狼狈。
她又成了那个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高傲和尊严的姜可儿，那个至始至终不肯低头不肯认输的姜家大小姐。
天暗得厉害，她又觉得冷了，和十年前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