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溺爱妹妹,这本无可厚非。但现在的公主府早已今非夕比,因为路申鸣造反的关系,他们在京城的人际关系彻底断绝不说,公主府里不厚的银钱还在不断的缩水。而因为他们姓路,是反贼路申鸣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根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就是这么艰难了,路依依一任性还能随手就砸掉两万多两的东西。
他们身为儿子,阻拦不了母亲开私库贴补妹妹,但他们可以选择不再忍受下去,而他们也确实忍不下去了。与其留在京城处处被人耻笑,时时被人提防压制,他们不如远走他乡,以手中积蓄到乡间买几百亩田地,隐姓埋名的当一个富家翁。
平乐公主闻言脸色大变,再见两个儿子的神情不似做假,当下再也顾不得女儿,忙冲过去扯住打算给她磕头的两个儿子。“宇儿,迪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本宫何时不顾你们兄弟的死活了?还不快给本宫起来!”
被平乐公主扯住的路斯迪和路斯宇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信息。路斯迪推开平乐公主的手,沉着脸开口道:“母亲,今天既然已经闹到这份上了,儿子索性把心里话都跟您说了吧。自打父亲的身份爆光之后,我们深怕行差踏错一点儿,会被人揪住错处而丢了性命,每天都恨不能夹起尾巴做人。与人合伙的生意被人退股了,铺子的生意越来越惨淡,面对别人的明嘲暗讽,我们只有忍气吞声,连与人争辩一句都不敢。”
想着这三年多来自己兄弟俩过的憋屈日子,路斯迪和路斯宇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皇上赏赐给父亲的东西被朝庭收回了,自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惨淡,家里的银钱每天都在缩水,我和大哥的院子里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减人了,您难道都没发现吗?你的两个媳妇都已经两年多不曾做过一身新衣了,可您看看妹妹,这三年来她买了多少没用的东西,花了家里多少冤枉银子?”
平乐公主完全被儿子说的事情给惊懵了,女儿是个不省心的,她又因为丈夫过世而伤心憔悴,真的没有心力去注意两个儿媳这两年做没做过新衣。只是细细一回想,平乐公主才突然发现,两个前后脚进门的儿媳,身上的穿的衣裳好像确实都是半新不旧的。
两兄弟一见平乐公主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对两个儿媳上心过,不由双双回头心疼的看向孤零零站在抄手游廊下的两个女人。母亲贵为公主,对两个儿媳自然是严厉而冷漠的,妹妹又是个眼比天高,心眼比针小的刻薄小姑,他们各自的妻子平日里有多难做可想而知。
路斯宇和路斯迪在心疼之余,还在为自己以前的行事深深后悔。父亲的事没有爆光前,他们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之子,身上都有正四品的指挥使官衔,走到哪里都有人争相巴结,自然不缺女人投怀送抱。两兄弟都在新婚不久之后,纳了小妾,房里还有数个通房侍寝。
可父亲的事情爆光之后,人情冷暖就全摆上了台面,他们公主之子的身份掩盖不了他们也是判贼之子的事实,人人都想踩他们一脚,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拿路依依做的荒唐事嘲笑他们。几个通房都先后被家人花银子赎了身,纳的小妾甚至自请求去,肯一心留在他们身边的只有他们各自的妻子,只有她们肯与他们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