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县主将小凳子搬到魏郡王妃跟前,煞是认真地讲起道理:“阿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能说父王的字我不想看呢?父王这样疼我,我想看他的信,怎么反倒是错的?阿娘这是在挑唆我与父王的父女感情,一个不好,父王就被人说苛虐闺女,而我成了不孝女,这样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么?”
“哟,这小嘴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层道理。”魏郡王妃一壁说着,一壁噙着浅笑,从一旁花瓶中,折了一朵草原特有的娑篓花在手中把玩。她的杏眼轻轻瞥向明山县主,继续慢条斯理地道:“也不知谁说你父王与我这母妃不尽人情,硬生生关押着亲闺女,然后将某个安郎撵出草原,为此又哭又闹还绝食来着?”
明山县主皱了皱鼻子:“本来就是这样,他……他虽然是伤了我的心,可是又不是因为朝三暮四,还不是因为心疼女儿,也有点儿自卑,他其实是好人。”
魏郡王妃纤纤手指戳了明山县主的脑门,嗔道:“瞧你这不争气的模样,当初谁哭得伤心,不眠不休,你父王与我还不是被你吓到,这才气上那小子的。”
明山县主直接跳了起来:“我没事,你瞧,我手脚都好,也没瘦很多,如果你们再这样拘着我……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你们这是在造孽,让人间最最凄凉的悲剧发生在你们的闺女身上。再说,安哥哥肯定被你们折磨得不成人型,有这样的亲生爹娘的吗?瞧着亲闺女天天以泪洗面,相思成疾,最后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明山县主越说越离谱,魏郡王妃赶紧打断,再说下去,这般诅咒自个儿,她这当娘的怎么能听得下去?
“一个姑娘家,还没出嫁就张口闭口心疼起来,也不臊得慌?以后过门,我瞅着,你也是被他制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主,他勾勾手指头,叫你往东你这这没出息的哪里会往西?”瞧着明山县主一门心思记挂着莫昭安,魏郡王妃的心别提有多别扭了,这回总算理解魏郡王一想到这么好的闺女送给别人家当媳妇,就看莫昭安开始不顺眼的心情了。
“安哥哥才不会这样对我呐。”
魏郡王虽说清楚莫昭安是个好孩子,不过身为母亲,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哪敌得过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心肝宝贝?不过她总归是认命了,自己闺女是栽在这小子手中了。
“县主,县主。”一个丫鬟撩起帘子,有些莽撞地冲进了帐子。她一瞅见魏郡王妃也在,立即收敛起脸上欢欣雀跃的神情,怯怯地给魏郡王妃与明山县主行礼。
魏郡王妃已经料到是何事让这丫鬟急急来通报的,不是对自己闺女来讲是天大的好事,她就白当养闺女这么些年。
魏郡王妃雍容倾城的脸庞笑容依旧,嗓音一贯的绵柔轻雅:“唉,是不是莫五公子又来了?”
丫鬟瞪大一双眼,定定地看着魏郡王妃,也不知是惊诧魏郡王妃料事如神,还是此时感觉不到魏郡王妃有拦着县主去见莫五公子的意思。不然魏郡王妃可是不会当面提及莫五公子的。
明山县主惊呼道:“是吗?安哥哥真的来了?”
丫鬟赶紧回神,认真地冲着明山县主点头:“刚刚才来,这会儿正在可汗的大帐那儿,据说王爷三日后到。”
魏郡王妃笑谑道:“有人等不及了,看来是急赶慢赶,没日没夜,所以比你父王早到了三日吧……”只是她的话没说完,帐内已经不见明山县主的身影。
这丫头,怕是恨不得立马飞到她外祖父的大帐去,真真迫不及待地与她的安哥哥双宿双飞啊。唉,女大不由娘,魏郡王妃着实有些无奈。
茵茵绿草之上,空气清新,风光正盛,有人欢喜有人愁。
且说京城这边,烟染收到莫昭安的信,嘴上的笑容始终洋溢着。
敬王瞧见自己小娇妻欢喜,也是有所感染,牵着她的手来到马车前:“荣国公府赴宴,我是不能陪你了,但一定会去接你,我没有接你,你就好好的在那儿待着。”
烟染微笑着颔首,沉静喜悦的她没有注意到敬王眸中的担忧,还有他言语中的深沉意思。
送走了烟染,敬王负手站在远处,望着马车一路驶出敬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