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位守夜的老人,昏昏欲睡,头点如小鸡吃米,忽然一道白光自身边穿窜出,将古墓外的黑夜瞬间拉回白日,兔毛笔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待她将目光转回到光源之地,张大的嘴若有人此时放一个拳头也能放进去,充分表明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兔毛笔闭上双眼,使劲儿拍拍自己的脸,复又争开,眼前的一切仍无变化。
而那白光的来源地,正是身旁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的唤灵。
从前唤灵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时,也没见过样的情况呀,今晚身上却是起了一层白光,使这周遭亮如白昼。一件事情与往常大相径庭,正所谓物极反常必有妖孽了。
兔毛笔一时好奇为何会有此变故,又忧心唤灵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唤灵此时属于入定状态,她一时也不敢上前贸然打扰,只能警惕的在一旁守着。
被小心翼翼护着的唤灵,此时也震惊荷包里的乾坤。
只见那被揭去阴霾的荷包内,早已经大改从前模样。白日里因赝品九鼎的原因,荷包里的最后一重迷障已然解开,但见其内似是阵法的纹路,却是百般不得其解。
荷包里的确实是阵法,既是最简单的,又是最为复杂的阵法,须知阵法是在八卦五行上进行的变法,若非是今日这白光涌来的方位,唤灵也不敢如此的确实。
白光自四方而来,四方又应了正东、正南、正西、正北,每一方都代表的是一个阵角,而荷包便是这阵的中心,今天在因缘际会下,误打误撞的竟然将这阵法给翘开了一角。
唤灵如同一位旁观者一般,任由月光将荷包笼罩,自己则是观察起来这内里的变化来,初时在吸收日月精华之时,如同往常一样自发的转为灵力。
今夜在古墓外吸收灵力,极为快速,快到唤灵有些难安时,荷包自主的停下了吸收灵力,那一身的灵力便开始在通身游走,若以真人论,便是在身体的七经八脉之中运行。
待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唤灵以为就此完结时,便见那些阵法的纹路,比之前直白的摆在眼前,如一副死板的画册,此时多了一份灵动的姿态在里面。
因灵力运行的缘故,荷包里那阵纹的运行线路,已经变得晶莹剔透,如九天之上的银河数条,滢滢冷光,横亘其中,纵横交错,叫人不忍错眼。
唤灵作为唯一的观众,自是更加不会错过了。
灵识与荷包分开,似是人类的灵魂与身体剥离,不过唤灵缺了一种自己死去,魂不能归体的害怕感,他只当是一位过客旁观着自己的‘身体’变化。
由于月光不停的进入荷包,那些个滢滢冷光便不再满足于现状,只是闪动着一身的光彩,而是如流水一般自发自在的在荷包里游走,宛如一条水龙。
阵法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打头的一条水龙开始扭动自己的身躯,后面的水龙立时便跟着水波荡漾,一道游走在荷包当中。
空寂无声,辽阔无际的荷包,因阵线‘复活’,变得如夏夜,星空满布,抬眼望去,一闪一闪的流光,像是情人间无语的心迹,能将人的心神摄去。
唤灵看得有些痴了,想要走得更近一些去触碰它们,然人脚踏实地,便不能手摘星辰了,因此无论他的手伸得多么的高,也只能以一叶障目的说法,来欺瞒自己。
与此同时,那源源不断的月之精华,仍在往荷包里输送,或者说是荷包没有停下吸收的脚步,在唤灵总以为自己伸手便够得着时,那些流光忽又高了一些。
一开始两者之间,相距的不过是山高之余,眼下流光已有青云之高,再往上或直入九宵也。复观唤灵,仍无所察觉,一心想要握住流光,不曾停下追逐的脚步。
随着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断跨大,流光最终回到了九天之上,高高挂在上空,俯瞰人间,而唤灵如同沧海一粟,上苍眼中的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