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拐回去持证上岗
“所以……你当时就找到了漠漠？”艾声声开口，父辈们的纠葛他触及着他的内心，但他心底的另一个结还没解开。
比起过往，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和漠漠的相遇的因果。
艾方舟苦笑一声：“没有，哪有那么容易。当时我公司破产，连你都是藏着掖着托朋友照顾，根本就是一穷二白，还酗酒度日。”
“现在这个艾氏物流公司，最大的股东本来是我伯伯。当时也是他看我消沉，又不忍艾氏断送在我手里，就给我投资了一笔钱。赶上了好时机又选对了物流这个空白领域，就一下子做大了。伯伯他无儿无女，几年后就把公司全权交给了我。”
“但这一切，也是三年后的事了，这期间苏耿就过世了。等公司走上正轨，我才有心力派人去调查。苏耿在国外用的是假名，几年过去也物是人非了，找人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找了很多年都无果。”
“直到有一天，我一直托着帮忙照看你的朋友，也就是声声你刘叔打电话给我。说你求他帮忙办理一个混血小男孩的收养手续。”
“但很显然，声声你并不符合收养人的条件。虽然我也不愿意你在国外多生枝节，但还是派人去查了漠漠的资料。”
“调查后，才发现命运就像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苏耿还有个儿子在世间。”艾方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怅然一笑，“跨国领养的手续很复杂，领养资质也很难取得，但我发誓再难也要办下来。”
“手续办好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们。想着既然你们两个过得不错，我公司也是常年官司缠身，我又何苦去打扰？所以虽然实质上我才是漠漠的领养人，却让老刘不许说，还造了个假证明给声声你。”
说到此处，艾方舟停下了。
满是岁月痕迹的脸紧张异常，像是等待声声和漠漠给出一个回应。完全不像一个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集团董事长，而仅仅是一个孤独的老父亲。
“那我和哥哥回国后，你为什么不来相认？”艾漠漠静静地开口，小脸上拥有着此时此刻不该有的冷静，“我们也是过过出租房里吃泡面的日子的，你当时已经是坐拥数亿身家的物流公司董事长了，为什么不管不问？。”
“我……”艾方舟一时语塞，神情却很焦急地想解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自从许仁的事情后，我就对很多和人交流的事情畏手畏脚，觉得只要保持现状就不会有麻烦。”
“在我纠结着怎么帮助你们时，声声的事业就有起色了，然后就越来越好，然后我就更不知道怎么插手了。”艾方舟伸手捋了一下靠染发剂维持的黑发，眉毛蹙成一团。
声声和漠漠没有接话，但从眼神里能看出来，他们大概已经懂了这个表面强大却内心纠结脆弱的企业家兼父亲，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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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自我剖析一样，松了一口气的艾方舟有些坦然地笑着继续说：“如果那些人没有用舆论黑声声你，如果没有遇到玲玲，我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和你们相认。然后到死的时候，就签一个协议书，给你们留一大笔遗产，也就当是一生无憾了。”
“可玲玲告诉我，世上的事，不是绕开走就不存在了。有些情感，不是你觉得可以自我牺牲，对方就真的不需要了。”
“我至今仍记得她那天那种傲人的神情，我从没见过那么自信的女人。她只拿了公司几个不太重要的分支项目，带着区区几千万，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像我证明了一切。”男人的眼里是自愧不如的反省，更是对爱人的欣赏和敬佩。
“之前，我和那些仇家以保持着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因为现在我的公司很大，他们明面上斗不过我。而我能避就避，小打小闹就硬刚过去，不想去解决过去的事情。”
“但其实一切根本就没那么复杂。你有千百条路，要殚精竭虑、费尽心力地护着。可其实只要分给其他人一两条，给他们一点共赢的甜头，很多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说着说着，聊天的父子三人皆是一笑。
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经商论道，有时道理都是一样的简单。这个世道不那么良善，但也绝没有想的那么险恶。只是有时候人一旦陷进了一个死胡同，就出不来了。
艾方舟曾经想，十几年来自己积累的那些仇家会鱼死网破，会是一辈子都躲不过去的噩梦。可恰恰相反。
艾声声曾经想，艾方舟一定是极度恨自己的，恨到要把他世界里的一点点光都夺走。可也恰恰相反。
艾漠漠曾经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坏成什么样子，才能杀了人逃跑还厚颜无耻欺骗女孩子感情。可同样恰恰相反。
世间或许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恰恰相反，但绝对有很多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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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玲姐带着萧首和徐之推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热腾腾的饭菜刚好一盘盘端上桌。时间这么凑巧，也是艾方舟老先生偷偷给女朋友报了信。
其实说开了再吃这顿饭，远比吃完再说幸福多了。因为这桌菜，就不是艾董事长一个人边看视频教程，边自己鼓捣的了。而是有了美食专家艾声声的调味辅助，以及有多年助手经验的艾漠漠小朋友熟练刀工的加持。
金针菇炖番茄龙利鱼、麻辣浇汁小龙虾、榴莲芝士夹心披萨、金汤排骨炖山药、海鲜汤酱汁秋葵……足足做了十几道菜。
吃饭的气氛原本非常和气，纷纷夸赞着艾董事长的手艺好，声声和漠漠帮忙也是辛苦了。直到三对情侣各自给心上人夹菜，尴尬的情景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