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开朗坐在后座上,杨可宜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他那有些愤愤不平的表情,“曹警官,杨老师,今晚是我不好,麻烦你们在前边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扔下去吧!我自己走回去。”
“嘿!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吧!我告诉你,我今儿就得送佛送到西,送你送回家!”
“呵,那你高兴得太早了,我爸常年不在家,管家阿姨这两天也请假回家了,黑洞洞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你要是乐意,留在我家客房睡一晚都没问题!”
杨可宜有些咋舌,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曾开朗用一种几乎冷嘲热讽的语气与旁人说话,看来他真的是胸中有火。但是依照杨可宜对他的了解,他向来是有教养有礼貌的,即便是胸中有火,也不会这样发作出来。除非,他有另一样情绪,甚至已经超过了火气。
她轻咳一声,打断了正要回怼的曹向阳,“那今晚就不送你回家了!”
闻声,曹向阳猛踩一脚急刹车,“干什么?”
“还要麻烦你,曹警官,今晚就让曾开朗睡在你家客房吧!”杨可宜的建议让曹向阳哭笑不得,后排的男孩也显然很不理解,“杨老师,没事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听见了吧!他还不乐意。”
“曾开朗,刚才我瞧见你脖颈上还有手臂上都有些擦伤和淤青,这些伤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若不处理,说不定会给你今后的日子带来多多少少的麻烦。”她耐心劝导着执拗的男孩,“正好呀,曹警官常年保持着高强度的运动量,想必在处理这些问题方面,也算得上半个行家,你去他那儿呆一晚,正好叫他帮你处理一下。”
“喂,杨老师,你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曹向阳一边等红灯,一边转过脸来问杨可宜。
“你不同意吗?”杨可宜瞪大眼睛看着他。
明亮的杏眼让曹向阳有些心慌,他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好吧,你给那臭小子做好思想工作,我没什么意见。”
杨可宜忍不住一弯嘴角,转头看着曾开朗,男孩却低着头,“曾开朗,折腾了这一晚上,你一定饿了吧,回去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吃饱了,就不痛了!”
男孩抬起头,咬着嘴唇嗯了一声,然后,杨可宜清楚地看见,他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漾出了两行泪珠。杨可宜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拿出包里的纸巾,“你别哭呀!”
孤傲的人可以倔强地应对强硬与困境,却总在一丝寻常的温柔前溃不成军。
曾开朗没有去接纸巾,反而越哭越厉害,整个人开始抽泣。
“哇,这怎么还哭上了……”曹向阳语带惊诧,竟莫名地为先前的嘲讽产生了愧疚。
杨可宜拍了拍他的胳臂,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她猜得不错!果然是委屈大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