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哪儿来的桔子?”楚亦心忍下了脾气,嘲讽的笑着反问,“李帮厨这般言语,是给学生们买了桔子了?”
这番话一出,李大勺只觉脸上滚烫。
他方才只顾着追究楚亦心,倒忘了想这显而易见的事情,李大勺抬手摸摸鼻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却还扔了句话,“谁知道究竟有没有偷吃东西。”
陈言润皱眉,刚想开口理论,却被楚亦心拦住了。
楚亦心目睹李大勺走远,方才道:“言润,有些事情既然心知肚明,便没有与他争辩的必要。你知他恶意泼脏水,说理岂不是浪费了时间?清者自清,随他嚼舌根。这些,可还是你教嫂子的。”
陈言润失笑摇头,“且不说这个。书院中夸赞嫂子手艺的可不少,甚至有些催我问嫂子,那些咸菜何时再做?”
“有人喜欢便是极好的。”楚亦心听了,欣喜不已,心中的阴霾算是一扫而光。
只是待陈言润离开,地上的篓子里装着的食材,让楚亦心的眉头皱了又皱。
李大勺最近克扣采买的银钱,又开始向先前那般张狂了。
今日下午的这些食材,蔫吧便也算了,有些还是烂的……若是做给学生们吃了,吃坏了肚子,那可便是大事情了。
楚亦心轻叹一声,她到此时仍旧不明白李大勺的想法,也不知为何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却仍旧能够在这书院中做采买。
不过也不难得知,楚亦心仅仅用了一小碟咸菜,便从一不喜李大勺的学生口中得知了缘由。
李大勺有位近亲在朝中做了大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大勺沾了光,便抬高了身价。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偏偏无人敢出言指责。
楚亦心气不过,盘算着搜寻李大勺贪墨的证据,认证物证皆在,待闹大了,李大勺那亲戚若是想保住自己的名声,定要将李大勺处置了。
只是她还未曾付诸实际,便给回膳堂路上的师娘看出了端倪。
“陈家小嫂子。”师娘温温和和出声,面上神情亲和,“这是为何事烦忧?可是那李大勺……又寻你麻烦了?待会儿我便去说说他。”
“倒也算不上……”楚亦心皱紧了眉头,心中无数言语,纠结片刻,她朝师娘使了个眼色,师娘便随着她到了一旁走廊的角落里,“这几日李大勺又开始贪墨银钱,买来的食材可谓……唉,连我在村子中见过的猪食还不如些!”
“这李大勺!”师娘闻言,亦是神情严峻,“实乃胆大妄为!这书院中的学生若是吃出个好歹来,便是我夫君亦担当不起,他竟敢如此作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虽说如此,师娘只是打算与李大勺商谈一番,而并非将李大勺赶出书院。
楚亦心知晓要为书院考虑,可正是因着如此,才更应该将蛀虫一般的李大勺赶出书院,而不是任由他在这书院中肆意妄为。
谈到此,师娘面上尽显无奈,“倒不是没想过辞了李大勺,只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瞧着有油水可捞,定然是不打算走的。”
“找出他贪墨的证据,便是赶了他,那近亲也不敢出头。”楚亦心坚持己见,生怕再将李大勺多留一日,他多留一日,便多祸害学生一日。
“倒也并非如此。”师娘摇摇头,也未曾责怪不知内情的楚亦心,“李大勺父亲对那近亲有恩,若是这般做了,顶多扣他几月的工钱,将贪墨的银钱补上。”
此言一出,楚亦心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
她可从没想过,那近亲与李大勺有此渊源。
“守株待兔便是。”师娘看楚亦心仍旧忧心,出言点拨,“贪墨算不上何等严重之事,但若是这书院中的学生对其不满,换人便也是可能的。”
楚亦心几乎是立即便明白了过来,对师娘重重点头,道:“我知晓如何做了。”
晚膳楚亦心告病,将掌勺的机会让给了李大勺。
李大勺不仅未曾怀疑楚亦心的用意,反而因此而沾沾自喜。
自从降为了帮厨,李大勺便未曾能够掌勺,早已对楚亦心恨之入骨,而今日又得了掌勺的机会,他定会把握住,不让楚亦心再有机会踩在自己头上。
光是想象一番重新成为掌厨,李大勺都欣喜不已。
可当晚膳过后,学生们便抗议了起来,对李大勺今日所做的晚膳,不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