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歌词说: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信息时代,瞬息万变,凡事都追求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可是,愈是醇厚芳香、历久弥新的美好,无一不是对抗了岁月、惊艳了时光的。
若想品美酒,就必须等得起年深窖藏。
若想见人心,就必须经得起日久磨砺。
张茂渊,穷尽一生的时光流转、岁月变迁,不是为身外之物,亦非心外之人,不过是等待自己,守护自身。
以通透自持、清冷克制的深邃目光穿透繁华落寞、世事沉浮,直抵人心深处最淡然从容、波澜不惊的角落。
外有棱角,内藏乾坤
张茂渊出身高贵,也算名门之后。
父亲是清末名臣张佩纶,母亲张菊耦是晚清重臣李鸿章之女。
当年李鸿章爱惜张佩纶的才华,将小女儿下嫁,成为张佩纶的第三任夫人。
张夫人为张佩纶生一子一女,女儿就是张茂渊,儿子就是民国才女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
张茂渊从懵懂童年到青春少艾,亲身经历了家道中落、由盛转衰的过程。
这种成长经历,倒颇似曹雪芹,从锦绣丛中走到穷困潦倒。
鲁迅先生说过:“有谁从小康人家而陷入困顿的,我认为在这途中,大概是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从小到大,小小年纪,便已看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张茂渊的身上有不输张爱玲的清冷气质,与亲人都保持了若即若离的疏离关系。
其中最亲密的就数张爱玲了,姑侄二人曾共同生活了十年之久。
经历了起落,看透了兴衰,冷淡疏离的外表之下,张茂渊内心依然藏住着可爱有趣的灵魂。
冬天的夜清冷绵长,被窝里冰凉一片,她钻进被窝的时候说:“冬之夜,视睡如归。”
她洗完头发后,水变黑了,自嘲:“好像头发掉色似的。”
她自嘲自己是“文武双全”,说:“文能写信,武能纳鞋底。”
在独自一人生活时,她给张爱玲写信:“我正在过我的半满生活。”
取自罗素所说:“悲观者称半杯水为半空,乐观者称为半满。”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张茂渊在看过了生活的千疮百孔之后,依然如孩童一般乐观地热爱生活细节、快活地享受岁月流转。
张茂渊见识过钱财如粪土,也曾数次散尽家财、困顿不已。
但是始终把金钱看得很淡泊,也一直靠自己的能力赚取家用,自给自足、安之若素。
她找工作非常挑剔,“若是个男人,要养家糊口,没有选择的余地,怎么苦也得干,像我这样没有家累的,做着不开心的事,愁眉苦脸地活着,却是为什么呢”。
因为曾经留学海外,张茂渊的外语说得很流畅。
有一段时间在电台作主播,拿着丰厚的薪水,但是她并没有感到满足和快乐。
她说:“我每天说半个钟头没意思的话,拿到很多钱,可是我一天到晚说那么多有意思的话,却拿不到一个钱。”
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说:“一任他人情反复,世态炎凉,优游闲岁月,潇洒度时光。”
千金大小姐也好,辛苦讨生活的没落贵族也罢,无论以哪种身份,张茂渊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以智慧的双眸、清醒的心境,看花开花谢,赏云卷云舒,不曾有半点忙乱和慌张,反而怡然自得、独有情怀。
一生际遇流转,半世红尘纷扰,最难做到的,最想求取的,不过“平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