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勇现在就只希望,一会执杖的是自己的人,那么他们会顾念点旧情,下手自然会轻一点。
这时候,萧子墨清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本将军要亲自监督。”
何培勇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一双让人心头一震忍不住心惊悚然的眼睛。
这双眼睛极幽深而冷,凛利慑人,却又是任何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配上他唇边的那抹阴笑,感觉就像一个刚刚从地狱爬起来的魔鬼。
何培勇从来没有因为看了一个人的眼睛,而心里就这么害怕过。
可是现在,他却怕得双腿忍不住在发抖,要不是凭着他坚毅的意志力在撑着,他现在早就因为腿软而瘫在地上。
啪!
板子重重落在**上,发出让人头皮发乍的声音。
每一次落下,必须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啪!
又是重重一杖落下,旁边有小兵数着:“七。”
这才第七杖,还有五十三……
何培勇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痛得喊出来。
可是,怎么才第七杖呢,明明他记得已经打了很多下了……
执杖的小兵看着心中不忍,那一片混合着肉血的黏糊物状,让他很想作呕。
“军令第一条,违令者,斩。”萧子墨不咸不淡地说道。
小兵身子剧烈抖了一下,手举高军棍,再下板子时,这次完全用上死力。
“啊!”何培勇咬得牙龈都出血了,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
小兵眼角都有泪飚出来了,可是却不敢停。
其他被授令围观的兵将,有些胆小的直接吐了……
当一杖再下去时,萧子墨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来。
“军令第二条,以下犯上者,斩。”
何培勇眼里顿时涌上了绝望。
“军令第三条,临阵脱逃者,斩。”
何培勇每挨一杖,萧子墨就颂一条军令,一口气说了十条。
而这些军令伴随着何培勇的惨叫声,却深刻印入了众人的灵魂里,只怕此生难忘。
打到四十杖的时候,何培勇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因为两派争斗的事,胡千庭和何培勇向来不和,如今见他这般惨状,从一开始的觉得痛快,尔后渐渐心生几分同情。
见到他晕倒后,胡千庭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向萧子墨请示:“大将军,何将军已经晕过去了,那剩下这二十军杖……?”
萧子墨干脆道:“泼醒他。”
胡千庭:“……”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但是方才萧子墨的手段大家都见到了,因此也无一人敢为何培勇求情。
冷冷的凉水一桶泼下去,何培勇却没什么反应,直到第三桶,他这才眉头皱起,慢慢睁开眼睛。
还剩下二十军杖,大家看到他这反应后,都一致认为他这次准会被活活打死。
就连何培勇也是这样认为的。
“何培勇,你认不认错?”
当小兵一杖要打下去的时候,萧子墨适时响起的声音,让他动作一滞。
何培勇错愕,以为是自己已经出现了幻听。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萧子墨声音冷厉。“你最好想清楚了。”
都说男儿,可流血,流汗,不流泪。
何培勇静默了半晌后,把头埋在下面,声音哽咽道:“……末、末将知错了……”
不管是何培勇的老部下,还是胡千庭营中的,或者该说包括胡千庭自己,当他们看到何培勇这样后,都忍不住眼眶热红了起来。
这次就连萧皓轩,都忍不住有点同情他。
“记住,我的军营里不需要有人自作聪明。除非你让我觉得值得。”萧子墨冲着他低声说完后,这才站了起来,声音恢复成原来的音量。“法理不外乎人情,那二十军杖就先欠着吧,等我回来再补上。”
何培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泪崩:“……谢、谢大将军宽厚。”
刚从阎罗王那走一遭,突然间又可以大难不死,何培勇的情绪很是激动。
“胡千庭,准备拔营起程,何培勇就好好在家里养伤吧。”说完,萧子墨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已经目睹全过程的胡千庭,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懈怠,连忙捧手道:“是。”
不过为了奖励有能力继续留下来的兵员,萧子墨立赏:当月军饷翻倍,以示鼓励。
原本还死气沉沉,犹如活在戾狱中的军营,瞬间欢呼热腾了起来,众兵员对萧子墨那是又惧又敬。
等这事传回到皇宫里,皇帝萧挚苍当即恨得牙痒痒的,完全没料到萧子墨居然会使出这种狠招。
这三天,他为了凑足这八万精兵的军粮和军饷,他把国库挖了个底朝天,差点连自己的开档裤都给当掉,这才好不容易在这最后关头给凑齐全,可是没想到萧子墨这才用半天的时间就把兵员砍了又砍,眨眼就吞了三分之二的口粮和军饷,他简直就是连睡下后做梦都想爬起来咬人。
许老将军后来得知此事,无奈地对叶芙瑶苦笑道:“年轻时我在军营里也是个狠角色,军法严明,没想到他比我还更狠,这还未出征呢,就一口气颂下十条斩字戒令,我看这次再没人敢不服他了。”
裁减的手段,叶芙瑶可以理解,当初她进特种部队时,筛选的手段比这个可要严酷不止百倍。
但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斩了那么多人,叶芙瑶自认自己做不到。
不过自古能成为枭雄者,不都得是这样吗?
否则怎能压得下这群乌合之众,以及野心勃勃,居心叵测者?
仁君只适合用来治国。
可是带兵并不一样,妇人之仁只会害己害人。
至于萧挚弘,听到这件事后,更坚定要除掉萧子墨之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萧子墨这位抚远大将军,瞬间在百姓口口相传之中又火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