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失控的莫妮卡和失控的局面,萧清脸部肌肉板结,似笑非笑。
书澈风轻云淡,别提多正常了,抚摸着Baby的小脸献上赞美:“她好可爱!像个小面团儿。”
莫妮卡特别诚挚地询问书澈:“你觉得她像我多一点,还是像萧清多一点?”问完一脸淡定,像问了一个特别正常的问题。
萧清这一刻的表情,到了“尴尬癌”晚期。
没想到书澈比莫妮卡还淡定:“我听说小孩子和谁在一起时间长,就长得更像谁一些。”
莫妮卡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希望她像萧清多一些。”
萧清干得不能再干地笑了一声:“呵呵。”
“亲爱的,咱们走吧。”莫妮卡一手拎起萧清的背包,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向书澈告别,“拜。”动作僵硬得像半身不遂的萧清被她挽着,离开了书澈。
“你搞什么东东?”
“他还在后面看呢,继续!我就不信看到这一出,他还坐得住!”
莫妮卡只能帮到这里了,这刻以后,就没有以后了,书澈居然——继续——稳坐!萧清望穿秋水,等到花儿都谢了……等到一天深夜,莫妮卡和Baby都已经入睡,她突然感觉窒息,觉得自己再等下去,就要等死了……
一把拉开卧室门,冲到门口,提拉上鞋,飞奔出别墅,在夜色里奋力飞驰,骑到了书澈家门外,一个急刹车,任凭自行车倒地,几个箭步来到门外,深呼吸,按门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门开了,书澈惊讶狐疑地望着气喘吁吁的萧清,她像一枚导弹,砰一声,打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缪盈没有复合?”
“你没有问过我呀。”
“你知道她和宁鸣在一起了吗?”
“知道呀。”
“知道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你也没有问过我呀。”
“就……就算我什么都不问你,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
“你说过我和缪盈分开有十分之一是因为你,你都不能面对自己,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何况,我是吃过亏、挨过揍的人,吃一堑长一智嘛。”
“那、那……莫妮卡跑到你面前那样,你怎么还不着急,还不来找我?”
“如果那是你的选择,你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我祝你幸福。”
萧清被噎得七窍生烟。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过去、现在、以后,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
“是——吗?我不是很确定……”
书澈又露出了欠抽之微笑,凑近萧清,他们又近在咫尺、呼吸相闻了。她再也不想束缚自己,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忘乎所以地吻他。他以更加忘乎所以的疯狂,一把把她抱进门。她被他按在门上,不能动弹。
一个漫长、窒息、灵魂和身体一起战栗的热吻持续着。
萧清放飞自己、彻底沦陷,两人的呼吸稍微平息,她在他的怀里猛然醒悟,咬牙切齿。
“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你故意不解释清楚,故意让我反复纠结,故意让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喜欢你!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上蹿下跳、情不自禁的样子?”
“因为你这样儿很可爱,哈哈哈哈!”
书澈仰天长笑,萧清奋力挣脱,但他的双臂就像紧箍,把她紧紧圈在怀抱。
“你知道吗,萧清?我多喜欢和你这种鸡飞狗跳的爱情,我多想谈一个正常的、平凡的恋爱,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爱情!”
他们终于可以彼此坦承爱意,没有顾忌地在一起了。
笼罩着刘彩琪的诡异之象并没有结束。一天清晨,刚从睡梦中苏醒,她就被眼前的一片猩红惊吓坐起,发现那片猩红是被子上的一片血迹,已经干涸凝结,更令人惊悚的是,这片血迹并非孤立存在,一溜儿血滴,一直从被子上延伸到床边的地毯——卧室的地板——最后到了卧室门口。
抬手掀被下床,一只凝结的血手闯入了视线!那是自己的左手,翻开手心,手掌中央有一条长长的皮开肉绽的伤口,血都是从这条伤口里流出来的。
刘彩琪失声尖叫,睡梦中的她,手掌怎么会出现这么深的一条伤口?鲜血怎么会从卧室门口一直长流到了床上?
走出卧室,血滴记录下刘彩琪毫不自知的足迹,从卧室门外一直延伸到楼梯,延伸到一楼客厅。她拽了一条毛巾缠住左手,先去查看别墅大门,门锁得好好的,没有被人破门而入的迹象;窗户也锁得好好的,玻璃完好无损;客厅整洁有序,除了——大理石地面上一端连接楼梯,一端通往厨房的一行血滴。
走进厨房,那里发现了异样,操作台上散放着案板、切了一半的洋葱、芹菜、胡萝卜,还有一把锃亮锋利的切刀,这些东西上面溅落了点点滴滴的血迹,切刀干脆躺在一摊血里——这里,应该就是掌心的伤口的起源地。
刘彩琪缓缓后退,惊骇,更多的是迷惑。看上去,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进入这栋别墅,那么到底是谁在深夜制造了她的伤口?她第一次意识到所有异象也许并非出于外因,通过自己终日疑神疑鬼,二十四小时神经紧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个经过身边的陌生人在她眼里都居心叵测,每个试图接近她的人都像是暗藏杀机这些征兆,她怀疑自己的精神确实出了问题。
刘彩琪不得不把自身状况和自我判断向私人医生和盘托出,向她求救。
“医生,有没有可能是我伤害了自己?”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梦游症状!”
“您服用的抗抑郁药物,会产生多种副作用,比如幻觉、妄想,不排除其中某一种会导致服药者在睡梦中行动,醒来对此毫不自知,这种情况虽然非常罕见,但也有过多起先例。”
“你是说,我可能因为服药所致?”
“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
她的情绪到了临界点,崩溃到哭泣。
“给我换药吧,这太可怕了!我怕……说不定哪天,我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杀死了!医生,请您帮帮我!”
“斯特朗太太,我可以为您换药,别担心,如果确定是药物反应,我保证:更换了药物,您担心的状况不会再出现。我也建议您:安装一套家庭监控系统,您可以通过录像帮助我确定,是否因为药物,具体是哪一种药物导致了您出现的这种副作用。”
“我会考虑的。”
“斯特朗先生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找个信任的朋友,陪您一起居住、生活,或许是个好主意。”
医生的建议刘彩琪听进去了,她决定找人来陪伴,同时也保护自己,因为现在的她无法自控,必须有个人或者依靠外力对她进行干预。
北京,反贪总局,何晏找到李主任,两人闭门开了第一次案情碰头会。
“关于举报人的身份,我进行了初步调查,经过核实,这个刘彩琪,三年前曾任伟业集团总裁成伟的特别助理;一年前,她获得工作签证,赴美进入美国CE公司任职,这家公司曾经寻求与伟业合作,共同竞标书望市长主持招标的地铁项目;几个月前,刘彩琪嫁给了CE负责中国业务的总裁鲁尼·斯特朗;一个月前,鲁尼因为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和违反《反海外**法》两项罪名,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这些是我目前综合搜集的情况。”
“看来,刘彩琪的身份,足以保证她举报的情况并非无稽之谈。何晏,说说你的侦查思路。”
“刘彩琪既然敢实名举报,就说明她不但不惧怕,甚至希望我们去找她,也说明她手里可能掌握着指证书望和成伟权商勾结的证据。她是突破口,她是关键人物,我必须亲自和她见个面。”
“你打算让她从美国回来一趟吗?”
“不,我去!”
“她专程回国接受调查,和你专程飞一趟美国和她见面一样惹眼,都容易走漏消息,打草惊蛇。”
何晏对此胸有成竹。
“我女儿在旧金山斯坦福法学院读JD,没有比我去旧金山探望女儿更合情合理、更不会引人注目的理由了。”
“这样好,因私赴美,没有人会怀疑,到了美国小心行事,随时保持联系。”
“是。”
在事先没有任何告知的情况下,萧清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Hello。”
“清儿,我是老爸。”
“爸?!”
萧清十分惊诧,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