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泓看了看曾县长,犹豫了一下,是否如实说厂里的情况呢?这些情况,难道曾县长和杨书记会不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最大的可能就是,县里财政资金紧张,印染厂是县里的企业,利税都交给县财政。如果一直亏损,县里能有钱填这个窟窿?可是,如果不实话实说,印染厂就失去了一次解决问题的好时机,老冉提出的减少上交利税额度的事情,还是不能解决。
济泓挺直后背,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去年咱们协调给印染厂申请了两百多万元贷款,购买了污水处理设备,去年五月份就用上啦,之所以不开,是因为费用太高,印染厂的产品价格上不去,一开污水处理设备,就亏损,冉茂清受不了,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缺德的主意。不过,他也是有苦难言,每年上交的利税太多,他只能杀鸡取卵,更确切地说,是寅吃卯粮。”
“真是作孽呀!污染了河水,河两岸的庄稼不长,鱼全死了,看着让人心疼。我刚从现场回来,一会儿咱们去看看,不怪村民不答应,真是断子绝孙,遗害万年,必须得狠狠地治。”季瑞情绪激动地说。
济泓没想到季瑞会这么激动,悄悄看了他一眼,也难怪,他分管农林渔业,这河水污染,影响了他分管的部门,老百姓的收入受影响。
杨书记点头:“去年就是因为印染厂污染太严重,把附近的田地都污染了,庄稼不长,咱们才给他们协调贷款,买了污水处理设备,没想到,有了设备,他们也不用,这真是岂有此理!这回一定要让老冉付出点代价,他才能长记性。”
“老冉这个老滑头,他的话也不能当真,未必是因为费用。他染的布,花色几十年如一日,都没变过,还能好卖?他就是不在产品上下功夫,专门投机取巧。”季瑞说。
济泓觉得季瑞这是故意这样说,明明就是火上浇油。过,也是实际情况,印染厂的布,实在是不咋好看。别说外地市场,就是本县的商店都不愿意卖他们的布。从外地进的布,又好看又便宜。
杨书记:“济泓!你说该咋办?”
“先平息了村民的怨气吧!把眼前的事情平息。由县里出面跟村民谈谈,临时成立一个谈判小组,让相关科局负责人参加,不能让印染厂跟他们谈,村民不信印染厂,他们信政府。”
“要是由县里出面谈,村民们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啊!恐怕不好谈拢。”曾县长有点担心。
这时,秘书找包主任耳语了几句,包主任起身向杨书记汇报,说环保局楚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吧!”
楚林木推门进来,杨书记示意他坐下。
“你快说说,谈得咋样了?”
“党县长让我回来汇报。村民们的情绪算是稳定住了,还没撤走,不过,不再对峙。他们提出三个条件,一是让印染厂给村民道歉,不该这样无礼地对待村民!二是不再往乌裕尔河里排放污水;三是赔偿损失三十万元,包括庄稼、捕鱼、身体损害等。”
“印染厂到哪儿弄这么多钱去?”曾县长说。
“主要是,污染的不只他们大刘村,要是给大刘村赔偿了,其他村子也来要,还不把印染厂弄破产了?”济泓说。
“破产就破产吧,一年交不多少利税,还把地和河水都污染了,得不偿失。”季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