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吓了一跳,耳机“啪”地一下就掉在了打碟机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这阵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全场,舞池里的人们不由得停了下来,不清楚状况地面面相觑着。原本站在黎蔓不远处的DJ赶紧上来救场。
场内的音乐恢复的时候,黎蔓已经被路晋拉下台了。
黎蔓不可思议地跟着他往外走:“你真从上海飞来啦???”
转念想想,不对啊!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前,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往返。两地的……
路晋对此不置可否,自顾自地扫视着场内,继续寻找某人的身影,头也不回地问:“她人呢?”
周围人声鼎沸,他的声音阴阴寒寒的转眼就被音乐声盖了过去,黎蔓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蔓话音刚落,前头的路晋的脚步便猛地一顿。黎蔓的额头就这样撞到了他的肩上,她吃痛地揉着额头,循着路晋的目光望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的卡座里,一男一女正聊的正欢。
顾胜男与钟子岩刚从舞池那儿回到卡座,之前在舞池里人挤人,两人现在还都热得不行,顾胜男一边扇着手风一边接过钟子岩递来的酒杯,喝着加了冰的洋酒,果真凉快许多。
“钟医生,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她这理论倒是挺奇怪的,钟子岩扬眉一笑:“哦?医生就不能有夜生活了么?”
“那倒不是……”
白天穿着神圣的医师袍、手拿柳叶刀救死扶伤的医生,夜间竟化身成眼含暗光、姿态惬意、修长手指轻揉地把玩着杯口的落拓男,一时之间是会让人有些难以适应的,顾胜男笑笑,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看……”
说着就伸了伸脚,示意钟子岩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钟子岩眯眼一瞧,立马就认出了她左脚那只正是他上次还给她的、断了根的高跟鞋。
“那只落单的高跟鞋我一直放在家里没扔,断了跟的这只,我让我那设计师朋友补了个鞋跟,瞧,它们就又成一对了。”
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算兜兜转转、短暂分离……就和这双鞋一样。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观点,钟子岩喝一口冰水,镇一镇脑子。
见他滴酒不沾,顾胜男一笑:“钟医生,看来你酒量不行啊。”
钟子岩有点走神,便没有管住嘴巴,立即接腔道:“你难道忘了?我酒量很好的。”
这话听得顾胜男一愣,想了想:“我们之前没一起喝过酒吧?”
一起喝过的,就是你断了高跟鞋的那晚,只不过,你忘了……这时候,音乐播放到了**部分,音量更大了,钟子岩仿佛被这音乐打搅、没听见她问了些什么,便十分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对了,你男朋友呢?”
她的男朋友……
此时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同样站在不远处的黎蔓瞅着那对男女定睛一看,那女的不就是顾胜男么?
而那男的……
黎蔓总觉得眼熟,正准备再仔细瞧瞧,路晋已踏着薄怒的步伐走向了卡座。看这架势……难不成真去捉奸?黎蔓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可刚追了没两步她就改变主意了,转眼间就闷头钻进了顾胜男卡座隔壁的那间卡座,隔壁卡座的男男女女们见黎蔓这一陌生人这么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不由得面面相觑。
黎蔓倚着身后的镂空栏杆,正窥伺着隔壁卡座里顾胜男、路晋和那“奸夫”的一举一动,她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自然引来了卡座主人的不满:“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黎蔓想也没想就从包里摸出一沓钱递了出去她刚才也是这么买通DJ的。
卡座主人愣了愣,片刻后便坐到另一边数钱去了。黎蔓终于可以安心在背地里围观路晋与奸夫的大决战了。
然而,黎蔓预想之中的大打出手,并没有如期上演。
路晋大步流星走向顾胜男所在的卡座时,顾胜男还没发觉,只顾着回答钟子岩的问题:“他啊……在上海。”
“上海?”钟子岩倒是挺意外的,作为路明庭的主治医生,钟子岩一度以为她的男友是路家的嫡系亲属,可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在路明庭的病房里见过她男友原来她男友是在外地工作的,这么解释倒是解释的通了……“难怪,我之前还纳闷,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夜店。”
钟子岩说完,不由得瞥了眼她,只淡淡的一瞥,已将她纤纤颈项、线条优美的锁骨、露在裙边外的大白腿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十分浅淡,顾胜男没有发觉,反倒是他的话提醒了顾胜男,她连忙望一眼舞池,再望一眼DJ台:黎蔓和徐招娣统统不见踪影,都跑哪儿去了?
见她左顾右盼,钟子岩喝一口冰水,又说:“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顾胜男这才记起要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
却在这时,一把如大提琴般低沉隽永的男声横空出世,不仅打断了她,还替她回答了钟子岩,“不必了,我来接她了。”
顾胜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有一只胳膊绕过来搂住了她的肩。
同一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挨着她坐了下来,顾胜男惊得腰侧一紧,赶紧偏头看,只见路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她对面的钟子岩。
路晋看着钟子岩,直看得钟子岩的瞳孔微微一紧,随后才偏头迎向顾胜男那错愕至极的目光,顺便抬手把顾胜男那惊得快掉下来的下巴给摁了回去:“surprise!”
“你你你……”顾胜男舌头打结,“你怎么回来了?”
路晋刻意扬起一抹不明显、但足以令对面的钟子岩看清的笑容,凑到顾胜男耳边轻轻呵气:“我回来突击检查,看你乖不乖。”
顾胜男被他呵得耳朵直痒,本能地缩了缩肩膀,钟子岩自然没有错过如此亲昵的一幕。
瞥一眼对面的钟医生,欣赏一下对方平静之下藏着的落寞,路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方圆十米之内,唯一比钟子岩更加郁闷的,非黎蔓莫属了,黎蔓坐在隔壁卡座里,只见路晋在顾胜男身旁落座后,竟对着奸夫笑了笑,可惜周遭音乐上太大,她根本听不见路晋说了些什么。黎蔓正要竖起耳朵凑得更近,路晋却跟她作对似的,竟凑到顾胜男耳边讲起了悄悄话,她也就更别想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