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言怔怔地看着他,绝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事情会发展到如斯地步。
凌雪棠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再次哈哈笑了几声,只是那声音中带着心酸与苦涩:“我刚在南越醒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想当什么皇子,我只想回北祁去,我的玄玄以为我死了,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他那么单纯,像个不知春愁秋恨的孩子一样……可是你们处处监视我,不许我回去,还在我的饮食中下药,我就像个废人,像条狗一样任你们摆布……”
“后来,后来你们瞒着我联合西祗入侵北祁,鲸吞北祁大部分的国土,甚至,还在我的面前得意扬扬,炫耀南越国富民强、战无不胜……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北祁一点一点沦陷,四周的人都喜气洋洋欢欣雀跃,连门房都在夸耀说自己亲戚的儿子立下多少军功杀了多少北祁人。”
“宇文言!”凌雪棠忽然怒声叫道,“那是我的国人,是我们家玄玄的子民!你知道我听在耳里,心里有多难受多恨吗!”
国人饱受敌军蹂躏,一恨;慕仙宜身为太子不能阻止敌军入侵,定然心中悲愤,而自己不在他身边,不能陪伴他安慰他与他相濡以沫,二恨;自己在皇帝的监视下,在他的宴会上,竟然还要强颜欢笑,三恨!
“我想过自尽。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死吗?”
宇文言却酸涩地笑了:“因为慕仙宜,我说的对吗?”
“没错!”凌雪棠无声冷笑,“因为他还没死,我怕南越占领京都之后,对他做什么,或者他殉国,我只好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即便看着他受刑,也决不能露出一点不忍心的模样来……我忍到手臂上都是自残的刀疤,就是为了今天!”
他说着,眼锋一转,目光锐利地刺向苏中麟:“我的玄玄死了,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把他逼死的!苏中麟,你不是喜欢让玄玄为你的孙子披麻戴孝游街吗?明天,我就让你和你的孙子也为我的玄玄披麻戴孝游街!”
“宇文烨!你这个疯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南越的齐国公……”苏中麟立刻高声叫起来,甚至朝着凌雪棠快步走去,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模样,“竖子可恨,老夫要与你同归于尽!”
凌雪棠一个侧身,一脚踹向他,只听肉体沉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砰!”
“来人,给我带下去!还有,将岐王府里的那些苏家人也都给我打入天牢里!”
“是!”
众人咋舌,眼看这凌雪棠是要秋后算账了,心中纷纷庆幸自己不曾为难过慕仙宜。这其中,却还有一个人心虚不已,脸无人色——
“宇文妙华。”凌雪棠淡淡地叫了她一声,声音中含着寒光剑影,他斜睨着她,并没有给她躲避目光的机会,“我记得你曾叫人打过玄玄的耳光,打到他昏过去为止……”
宇文妙华打了个哆嗦,双手在胸前使劲挥舞:“七皇兄,我那时不知你如此看重他……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七皇兄……”
“哼。”凌雪棠阴戾地笑了一声,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臭虫,“你还记得,玄玄当时说,若他有翻身之日,会如何对你吗?”
宇文妙华的脸“唰”一下煞白,立刻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他脚下,哭喊道:“皇兄,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掌我的嘴直到昏过去也可以……你不能杀我啊皇兄……”
凌雪棠不为所动,俊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来人,把她的双腿砍了,扔到野山里去,看着狼把她咬碎了吃下去,再回来。”
“是!”
“皇兄,皇兄我知道错了啊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