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舒长吁了口气,走进了摄影棚,与刚出来的杨天其擦肩而过。这次对方没再无视他,而是在肩碰肩时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清楚的嗤笑。
池意舒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而后面一直注视着他的薛景琰却是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和导演制片人打过招呼,换好衣服站到摄像机前,池意舒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池意舒的处境其实并不好,挨着杨天其上,导演们已经被带入了杨天其的状态,那么他不仅要演出来,还要以一种与杨天其截然不同的方式演出来。
超越别人,也是超越自己。
短短几秒之间,他已经进入了角色状态。
池意舒单手负在身后,仿佛迎风而立。
他缓缓抬起头,朝着冯导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中没有盛怒,也没有悲怆,平静的如同一池死水,细细品尝下来,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后的彻底放弃。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呵,正道。世间可当真还有正道?”
现场没有安排角色陪演,池意舒这是自己把冯导当作了那个剑指司徒然的白胡子道人,看他的这一眼,仿佛是对自己曾信奉多年的正义最后的怀念。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护住身后,神情凄切,眼中是逐渐凝成的疯狂与不舍。那眼神起初是虔诚的,仿佛面前的人就是他信仰了多年的神祗,然后一点一点变得疯狂,他整个人极度癫抖了起来,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半响,他最后看了身后一眼,语气凄然,眼泪如珠,宛如诀别:“师尊,弟子不肖,无法继承您的衣钵了。”
长久的沉默,屋子里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片刻之后,池意舒整个人的气场来了一个大转变,瞬间宛如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表情狰狞,满是恨意。他看着面前所谓的名门正派,眉宇之间杀意四射:“你们这些正道,今天就一起埋于清朗峰吧!”
几秒沉寂过后,池意舒收回动作,朝着冯导道:“好了,我的试演结束了。”
又是一阵安静,随后爆发了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散。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表演震住了,池意舒自己也是久久没能从那个状态中回过神来,眼眶通红,鼻尖轻颤,泪珠还一滴接一滴的往外洒个不停。
冯导的眸中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变成了狂喜,那是一种难以自制的激动,他紧紧地盯着池意舒,仿佛挖掘到了什么绝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