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处。
上官玄清睨了叶枯一眼,不置可否,她对江荔这两只白狐姐妹的事情所知甚少,只是好奇两人只分别了不过一月,叶枯就能招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招惹了也就罢了,凭他们二人古夏公主与北王世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忌惮的,但奇就奇在与这一连串的事有所牵连的偏偏都是女子!
想到这,上官玄清看向叶枯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直让后者浑身不自在。
江荔回过神来,心知凭自己是决计追不上水中月了,只回过头来,恨恨地盯着叶枯,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来,只当看到叶枯手中还握着那一根囚禁了江梨的发簪时,神色才稍有缓和。
叶枯见江荔望向自己,轻轻一抛,发簪便被江荔稳稳地接住,后者的眼神愈发不善,江梨还被困在里面,哪里能这么随意的抛来抛去?!
“没有我,你早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了,还谈什么救人,谈什么报仇?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江梨并不在这支簪子中吗?”叶枯指着江荔攥在手中的发簪笑着说道。
江荔听得一征,顾不得与叶枯争着一口气,赶忙以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发簪之中细细察看。
修士所用直器大多都需经过自身的精心祭炼,才可做到圆润如意,如臂使指,这祭炼便是以神识在器里种下自己的烙印,印生而本固,本固而枝荣,这所谓的枝便是那一层层禁制,或是修士自己设下,或是器物被种下烙印后自主生成。
从水中月发间夺下簪子,叶枯只轻轻一抹便将这只发簪上的禁制破了个一干二净,方才水中月的错愕中也有对这般手段的惊讶。
需知修士祭炼温养器物,所求不外乎对阵杀敌与参悟道则,临阵对敌之中要是这器物之这般轻而易举地便被别人夺了过去,那还有什么好斗的?所以这些道器法宝中的禁制绝不是这般脆弱,更遑论以凡骨境界破化境修士法器,几近于天方夜谭。
这支簪子中的禁制已被叶枯破除,江荔的神识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其中。
只是簪中哪里有江梨的身影?
“贱人!”
江荔怒火攻心,气得浑身发抖,周身如墨烟般的鬼气在她身后变幻,隐隐凝成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恶鬼之形,鬼气汹涌,将她整个人都要裹了进去,阴冷森暗的气息自那恶鬼中生出,只让人觉得如坠冰窖,血液都要被冻结了一般!
“桀桀——”
有怪笑刺耳,像是锐物划过冰面,冷涩逼人,屋中火烛顿灭,无边的黑暗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吞噬了最后一点光亮。
恶向胆边生,鬼自心中起。
那恶鬼将才生成,便有一只如墨般漆黑的鬼爪自离江荔最近地尚暖身旁探出,从虚冥而起,卷起一阵比方才阴森百倍不止的风,向着尚暖抓来。
尚暖从刚才起就愣住了,方才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待到灯火骤然一暗,令人心中发毛的怪笑刺破耳畔的宁静,回过神时却只隐约见到生刺的狰狞大掌抓向自己,阴风呼啸,根本容不得她躲避。
有鬼出于电光火石之间!
青面厉鬼从鬼气中现身,就连叶枯也一时间有些错愕,心中惊道:“不可思议!这江荔本是鬼魂之躯,一腔怨恨又如此之深竟可从虚入实,化形厉鬼,我到真是小看她了,只是这么下去江荔与江竹溪两人的神魂非得被这厉鬼啃个干净不可!”
想归想,叶枯眉心间有灿灿金辉跃动,如同一轮小小金日喷薄欲出,魂海中有剑影竖于中央,犹如定海神针,神识化作的魂海只风平浪静,波澜不惊,魂海之上却是神华璀璨,剑光通明。
刺目的金光裹着凌厉剑锋,斩向江荔背后厉鬼,这青面厉鬼乃是江荔心中怨气所化,极难现于世间,寻常手段根本无用,只能以神识相击,最是难缠,叶枯只盼这一头鬼物初生未久,尚还不能离了江荔而活。
人有七情六欲,情到浓时可令天哭地泣,欲至盛处可让千鬼夜行,凡人尚有感天动地一说,修士自凡骨七品,以一口本命真气沟通天地,一念一想则皆有冥冥天地与之相衬,只是平日里千百万个念头都太小,远远不够浓郁到与天地共鸣,化成实质。
江荔是心中有滔天怨恨,是恨人横刀夺爱,是恨人折辱江荔,更是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生来是一头妖兽,注定了在人世中是贱如尘泥。
尚暖不知这青面恶鬼的厉害,又是在匆忙之间,只下意识的催起护身真气阻挡,却哪里能阻拦鬼爪半分?
鬼爪五指如钩,洞若无物,腥风扑鼻,浓郁到几近实质化的鬼气直让生魂作呕,眨眼间已是离尚暖不足一寸,钩爪生寒,寒意刺骨。
青面厉鬼是江荔怨念所催生专好食人血肉滋补鬼身,见尚暖呆立不动,以为一击得中,已是口齿生津,似在品尝这份鲜美可口的人餐了。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