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季开阳阴沉的脸色瞬间就消退了。
目光忍不住地朝着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地宋远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叹气。
自己儿子演戏，做老子的，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季开阳伸出手，揉了揉宋遥的小脑袋，语气温和：“好，爹爹听你的，你说不处罚就不处罚。”
说话时，他特意加重了爹爹两个字的音。
宋远脸色更加难看了：“季开阳！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才不是他爹爹，少在这里攀亲带故！”
“小远，你还想瞒着我？”季开阳将“哭”得很伤心的宋遥抱在怀里，目光深沉：“亲子鉴定我已经确认过了，不会有错。当年，你——”
“你闭嘴！”
宋远脸色惨白下来，暴怒地呵斥住了季开阳的话：“没有什么当年！你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把遥宝还给我！”
伸出手去抱季开阳怀里的遥宝，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当年，宋远的内心还是有些酸涩。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想什么。
这几年，他修了以前从来没想过要涉足的领悟，并且成为了医学界的新星。
所有人都夸赞他是个天才，只有他自己一直清楚，他是为了谁，他想要为季开阳无法动弹的双腿做点什么。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或许，只是简单的想要为当年的一命之恩做点什么，哪怕这个人，亲手毁掉了他的家庭。
想到五年已经没有联系的父亲，宋远的眼睛一暗。
紧紧抱着怀里的遥宝，低着眼睛，声音也沙哑了：“季开阳，我不想和你继续争执下去了，麻烦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将儿子抱紧，宋远哑着嗓子道：“遥宝，爸爸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遥宝“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爸爸，我们可不可以不走？”
“遥宝，听话。”
“好吧。”
遥宝有些委屈。
糟糕，今天的演技怎么不管用了。
正常来说，只要他一哭，爸爸就会什么都让着他的。
不舍得朝着季开阳的方向看了一眼，遥宝有些失落：“那，酷爹爹，再见。”
“他不是你爹爹！”宋远立刻呵斥住了儿子的话语。
宋遥有些伤心：“爸爸，明明他就是我爹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认他？明明你也很喜欢爹爹，为什么要和他吵架？爸爸，你不诚实。”
“遥宝！！”宋远几乎要炸了，第一次吼儿子：“不许这么和我说话！”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遥宝一下子从宋远怀里跳下来，伤心道：“爸爸，你说过，说谎的不是好孩子，你说谎，你再也不是遥宝的好爸爸了。”
说完，小家伙一溜烟地朝着大厅外的方向跑去。
季开阳抿着唇，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佣人们这才回过神，立刻朝着遥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开阳没说话，目光深沉地看着宋远，而后，也朝着遥宝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走廊之中，只剩下宋远一个人。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他，真的错了吗？
为什么连亲生儿子都在生他的气……
一道无奈的声音传来：“宋少，其实，五年前，我老大不想见你，是因为自己的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不想耽误你，我不知道，你对他，到底有多恨，哪怕他为了你，差点死了，也消除不了你的恨意……”
向阳摇摇头，颇为感慨：“或许，我老大和你确实没有缘分吧。”
“你，你说什么……”
宋远沙哑着嗓子，缓缓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他不肯见我，只是因为自己的腿？不！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唉，宋少，这件事，难道很难理解吗？”向阳也有些累了，不想解释下去：“您还是自己想想吧，我老大，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说完这句话。
向阳也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宋远一个人。
这次。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
其实，他没说过。
他一直介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季开阳毁掉了他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季开阳转头去和钱子怡结婚。
他内心介意的，始终是季开阳一句解释都没有，转头对他就如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忘不了那次在医院门口见面时，季开阳淡漠的样子，亲口告诉他，不喜欢了……
这才是他内心永远没办法原谅的……
而现在，他才知道，季开阳为了什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态度。
太傻了……真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