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陡然一窒,云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眶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阵嗡鸣。
眼前的一切突然就像蒙上了一层白雾,而后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梦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空落落的疼,那种心悸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知道自己昏迷了七日,醒来后的云初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寝殿里,足足一天一夜,等到担心不已的绯烟和南辞撞开门进去之后,人已经不在了。
而后,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烈日炎炎的苍凉大漠,西山的昆仑,黄泉之下的地府,总会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用清冷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搜寻男人的身影,然而,一月已经过去,他却毫无所获。
云初找遍了所有他能找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墨迟的踪迹,每过去一天,他心里的绝望就扩大一分,等到那份绝望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之后,他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木然的来到了诛仙台前,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彻底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重尔他们害怕男人一时想不开跟着墨迟跳下去,只能轮流守在对方的身边。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而无力,重尔看着云初,只觉得心痛难当,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尊上,我们……回去吧,魔界需要您……”
云初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毫无反应。
重尔和南辞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直到天黑尽之后,绯烟和大长老来替他们,两人这才转身离开。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一个月前才经过战争洗礼的天宫已经逐渐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和祥和,被毁的宫殿也尽数重新被修葺,唯有诛仙台。除了魔界的几位长老,无人敢靠近。
魔界的子民不能没有他们的君上,就在重九和众人商议,要不要采取强制措施将云初带回魔界的时候,那天负责守在云初身边的大长老传来了消息。
“尊上,走了……”
初闻这句话的重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叫做……走了?
九重天再一次被魔族的人包围,然而这一次,却不是来宣战的。
重尔和南辞众人气喘吁吁的来到诛仙台,却只看见大长老神色平静的跪在诛仙台前,而一旁的绯烟,捂着脸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听见脚步声的大长老回头,那双永远无悲无喜的眸子略微空洞的看着他们,而后扯了扯唇角,声音飘渺:“你们来了。”
重九和重渚看着他身上熟悉的魔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齐齐猩红了眼眶。
云初走了,在将一身的修为尽数传给大长老之后,拖着已是油尽灯枯的身体,毅然决然的跳下了诛仙台,临走前,一直木然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笑容带着解脱。
大长老和绯烟被困在他布下的结界中挣脱不得,重新换回一身绯色衣衫的云初回头,看着身后满脸是泪的两人,眉眼之间全是温柔,他说:“我曾经和他说过,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如今,他已不在,我即便守着魔界,守着三界,也毫无意义了。”
“重寰,我不是一个好魔君,以后,魔界就交给你了……告诉重九他们,不要为我难过,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单的走……”
话音带着轻不可闻的叹息,随着那翻飞的衣摆,一起没入了戾气肆虐的诛仙台。
至此,天界再无沧澜神君墨迟,魔界,也再无魔君云初。